张大掌柜正忙着指挥伙计捡拾客人们扔在舞台上的东西,赶紧要拦:“哎哟,彭公子,莫急,这还有第三场,第三场更精彩。”
彭良眼睛盯着柳娥,却是冲张大掌柜一甩衣袖:“少啰嗦,这表演本公子都看了好几遍了,说吧,到底多少银子,无论多少银子,本公子今晚都要拿下。”
张大掌柜一张笑脸大概是焊在脸上的,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变:“彭公子是知道的,柳娥她要等到年底的‘芙蕖宴’上才能拍卖呐。”
“芙蕖宴?”周敞此前从未听说过。
菡萏冷笑一声:“哼,芙蕖宴从前没有,是东家新想出来的名目,说要在年底准备一场盛大宴会,广邀皇城贵胄,再加上从坊中选出一年中十位最出色的娘子出来拍卖,也算是个从良的机会。”
下面彭良已经将敞怀的袍子脱下,一甩到地:“本公子等不了了,不就是价高者得嘛,你说出个数来就是了。”
从良?
若是摊上彭良这样的,恐怕就是火坑吧。
周敞腹诽,余光扫见燕燕在一旁轻轻摇头:“怎么了?”
燕燕眼中隐隐忧色,声音极低:“没什么,不过是奴婢多想。邀月坊不比从前了,从前的头牌若是自己不愿意,还能再多等个两、三年,如今如柳姑娘这般人物,最多竟然也只能再待一年,虽然这里也未必就好,可出了这里亦是全然未知。”
菡萏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也不知还能待上多久。不过,多久又有什么关系,不过都是随风飘零而已。”
周敞心里清楚,这二人都还没到双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迟暮”的心态,并非她们真觉得自己已老,不过是对命运无可奈何罢了。
周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面彭良却已经开始叫价:“一万两,一万两怎么样?”
张大掌柜笑着摇头:“彭公子莫开玩笑。”
“两万两……”彭良比出三根手指,舌头已经大了。
张大掌柜笑得脸都要抽筋:“彭公子,不如稍安勿躁,柳娥姑娘接下来还有一场表演呐。”
柳娥已经借机退到台下换衣服去了。
“表演有什么好看的,本公子看过了,不看……”彭良醉醺醺四下还在找柳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