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等我们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到城池了,爹爹娘亲却坚持不住。我拖着爹爹娘亲走到城池门口,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进去了,但爹爹娘亲却没坚持住去世了。”
展一博说着,又想起当时的那个场景,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了泪,小手胡乱的往脸上抹着泪。然后继续哽咽的说道
“但是城中的官兵不让尸体进入,我便一直待在那门口。到后面有一群乞丐把我和爹爹娘亲的尸体大晚上的都给拖出来了。然后....然后我就呆在那里。因为舍不得爹爹和娘亲,但是又扛不过寒冷,我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再次醒来就是在程伯伯你怀里了。”
展一博微微垂着头,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一般,仿佛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关于白老二如何欺凌他的细节,展一博紧紧地咬着嘴唇,愣是只字未提。
并非是他畏惧去提及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只是在内心深处,他觉得若是将此事和盘托出,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博取众人的怜悯与同情。再者说来,这件事已然成为过去式,即便此刻讲出口,恐怕也无法改变既成事实,反倒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程伯伯等人冒着风险将他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所以,他绝不愿再劳烦程伯伯他们替自己去寻仇雪恨,更不希望通过这件事让他们都可怜、同情自己。
程武昌凝视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展一博,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言辞之间显然有所隐瞒,定然还有一些关键之事未曾吐露。
但是,他向来不是个喜欢刨根究底、非要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既然这小家伙执意缄口不言,那他也就不再强求追问下去了。
可尽管如此,方才展一博的只言片语间,仍有一丝异样引起了他的警觉。这小鬼头,似乎在此前竟曾萌生出轻生之念,妄图舍命追随已逝的双亲而去。
这般念头怎会出现在一个年幼的孩童脑海里呢?小小年纪就如此漠视生命,着实令人揪心不已啊!
程武昌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压根儿就用不着去细想便能断定,他爹娘绝非仅仅只是因为简单离世。听展一博说他们是逃荒来的,八九不离十,估计也是饿死的。
那像展一博这般年幼的孩童居然还能侥幸存活下来,这其中缘由再明显不过——定是他爹娘将一切可以果腹的食物统统留给了他,只为让他填饱肚子。
他深知那些四处逃难的人们,为了生存下去,甚至连树皮和草根都会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咀嚼吞咽。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未必能够寻觅到足够的食物来填满辘辘饥肠,更别提真正吃饱喝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