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还未看见人脸,就看见一双黑手落在长明修长白净的手里。
那双手干裂黢黑,还有几处冻疮,用药棉包着。
接着看见一张稚嫩却还有些皲裂的脸,原来,是一个穿着狐皮大氅的黑炭少年。
长明卑躬屈膝地跟着许二郎,说:“少爷,将军说了,您要什么,都满足您。”
许二郎高兴地说:“走,我们去糖球铺子买糖球。”
长明立马狗腿地跑过去,给铺子的小二说:“师傅,来四串糖球。”
小二“好嘞”一声,收了钱,把糖球递给长明。
许二郎拿着糖球,眼睛装满了兴奋和激动,叹息道:“以前城里我从来没来过,镇上有卖糖球的,我看了好多次,总也没有钱买。”
长明笑着说:“过继给将军,您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开间糖球铺子。”
看许二郎吃下一串糖球,他建议道:“少爷,小的有个小小的建议,您要不要听?”
许二郎看他如此卑微,腰杆壮得不行,说:“你尽管说吧,我都听。”
“少爷,您能不能学着说官话?以后到了府城,再到京城,老家那些土话……”
许二郎的脸唰地就红了,他这两天听长明和薄暮说官话,他就自惭形秽。
“行,行,”许二郎结结巴巴地说,“我们那的人就是这样的低贱,说话难听死了,我都厌烦得很。”
长明高兴地说:“少爷你可真是从谏如流。”
许二郎不知道从谏如流什么意思,反正是表扬他听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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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你很聪明,我会给四叔表扬你的。”
“谢谢少爷,您可真好!做下人的遇见个不好的主子可惨了,要么打骂挨饿,要么直接卖了,不然就打死,”
许二郎激动得心花怒放:原来,我做了四叔的儿子,是如此的风光啊!
这个奴才,回头给四叔说一说,以后留在身边好了。
圆圆活见鬼一样看着点头哈腰的长明和薄暮,心里说:真是没眼看了。
这狗腿的样子,谢家的下人对太上皇也没这样。
圆圆买了糖球,回到车上,把糖球给小珩儿一串,谢昭昭把糖球摘下来几颗到小碗里,竹签上只留下两颗给小珩儿。
“母皇,吃!”小珩儿把竹签上的两个球塞自己娘嘴里一颗,谢昭昭拍拍他的头:“珩儿乖,母皇不吃。”
圆圆把刚才的一幕告诉了谢昭昭,谢昭昭也很惊奇,长明和薄暮可都是精明稳重之人,别说一个乡下孩子,就算京中的四品官儿,也不会如此奴颜婢膝。
这是在算计什么呢?
“北尘,跟着他们的马车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北尘在前面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追上去。
长明和薄暮知道陛下跟着他们看热闹,也不说话,继续带着许二郎逛。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天,买新衣、新鞋,买各种昂贵的装饰品,比如贵人常用的玉佩、玉珏,去县城的酒楼吃饭,还去戏楼听曲儿。
完全就是一副富贵公子豪掷千金架势。
直到后来,谢昭昭看见他们的马车停在县城的青楼。
谢昭昭把小珩儿抱在怀里说:“小珩儿,你累了,躺母皇怀里睡一觉吧?”
可不能给小珩儿看见这种腌臜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