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敢争辩什么,更不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错,老太太当初罚我无外乎是因为林丫头。可是当时老爷不在都中,我等自然无人做主。我作为母亲,为女儿谋求幸福又有何过错?攸儿品性如何,老爷这些年也是看在眼里,我兄长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就真舍得自己的儿子去洛阳,还不是迫不得已?老爷,若是当初攸儿娶的人是探丫头......”王夫人一面诉说自己积压了多年的怨气,一面将探春搂入怀中,哭成泪人,并对探春道:“你虽不是我生养的,可你在外头也从没有人敢小瞧你,然而你终究是输在了出身上啊!若是和元春一样,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老太太又怎会不优先考虑你呢?”
探春被说中痛处,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贾政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王夫人的话有节有理,是既含蓄不露,又明白无误,冷静下来,细细思索这前因后果,贾政渐渐也能理解其中不易。
“起来吧!”贾政微微抬了抬手,喟然道:“我也是气狠了,像我等这样的诗礼簪缨大族人家,竟然出现这样的丑事。别事我可以不追究,三丫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跳荷花池?你知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罔顾性命,这就是圣人教给你的孝道?”
探春瞥了一眼站在一侧耷拉着脑袋的哥哥宝玉,后者从头至尾是半句话茬都接不出来,忆起当日情景,探春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属实不该做出那等不孝的举动来。
自己一人性命是小,虽说是为了家族计量,可在很多人看来,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别人只当是自己求而不得,为情所殉。
“女儿知错了。当时是女儿一时冲动,只取小义,而忘大节!”
“嗯......”贾政的口气变得缓了下来,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今年也十六了,也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然后看向王夫人,问道:“这两年可有什么人上门来说亲?”
王夫人回道:“有倒是有,不过......”
“是女儿自己不愿!”探春见王夫人为难,忙说道:“女儿还未给您尽孝,不忍相离。”
“前阵子倒是听说大老爷给二丫头说了门亲事,老太太也是知晓的,像是个姓孙的人家,叫什么绍祖,还说这个人是兵部候补官员。”王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
“老太太怎么说?”贾政问道。
“老太太当时也没说什么,毕竟二丫头是大老爷那边的,而且这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的。”说着,王夫人拉起探春的手,宽慰似的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