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那人又是谁?”
“瞧不大清面貌。”
蒋长史冷眼看那张道士,虽是耄耋之人,可瞧着才六七十,鹤发童颜,步履健捷,穿着件八卦鹤氅,头戴混元帽,手执一把绦丝拂尘,仙风道骨,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审视着槛内人。
众人将忠顺王让进来,那六品主事好似看到救星一般,当即呜呜呜叫唤起来,忠顺王看向宋别驾,宋别驾将刚才发生之事一字不落全盘道出。
“也是该打!”一句话便让六品主事垂下了头,慌忙辩解道:“奴才是关心则乱。”
“好了,宋别驾,你带他到后堂去。”
“是,王爷。”
蒋长史心想这张真人与那荣国府贾家渊源颇深,勉强算作北静王府一系,现如今来了自家府上,还是王爷亲自扫榻相迎,一时分辨不清王爷想做什么,于是上前拱手作揖道:“仙长不在山中修道,来这锦衣繁华从中所为何事呀?”
张道士会心一笑,略一躬身,淡淡言道:“修道者不在乎山中人间,只因万法皆是道。”
蒋长史笑道:“仙长既言万法是道,想必也会些看人面相,推演命理的小道了,听闻那王氏子初入贵观时,与仙长有过数面之缘,不知仙长当时是如何说的?”
张道士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不会听不出人家话中之意和话外之音,于是机变道:“那王氏子当年高中探花,天资卓绝,亮拔不群,如那山间之溪流,江心之明月,只可惜锋芒毕露。”
“山间之溪流,江心之明月?好高的评价!”蒋长史心道,随手又指向张道士身后之人,点道:“他又如何?”
张道士踅步转身看向那人,并不认识,细细打量过后回答道:“此人戊唇月口,凤目蚕眉,耳轮如珠,原是极贵之相。可惜鹰鼻权腮,略有破相,中庭气隐,心多杀机。恐不日便有一厄数,若渡得过,日后坦途无尽,重临殿阁也未可知,可若渡不过,那便是不能言之事。”
那人听罢,朝着内堂忠顺王爷的方向睨了一眼,胸中又吐出一股浊气。
“雨村,你可明白?”蒋长史看向那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贾化贾雨村。
他被放了出来。
“学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