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让他惶惧的还是当年那桩葫芦案,一念至此,贾雨村好似抓住了什么,顿时狂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王文泱啊,王文泱,原来你是将我当作了那年的小沙弥,意欲杀人灭口,唯有如此,才能保住那桩葫芦案再无人知晓,也就怪罪不到薛家头上,继而连带着贾家,王家都可安然无恙。好,好,好!”
贾雨村频频冷笑,又道是:“既然你让我活不了,那我也让你活不成,大家共归于尽,哼!”
念头通达之下,贾雨村当即释然了,所幸今日那王氏子并未成为京营节度使,虽说打乱了王爷的计划,但却未自己向其复仇提供了便利。
试想若非这刹那通透,去京城大营做了那监军司马,极容易会被王攸找个由头害了性命。如此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是又该如何主动出击呢?
贾雨村眉头又紧,他转身进了屋,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以求能借这酽茶的苦涩来强压心头的不稳定情绪。
“当年那桩葫芦案,说到底还是薛家打死了人,看来这突破口还是薛家。但当年的事早已结了案,再以此为要挟只怕不妥,唯有让那薛家公子再犯一条人命,双管齐下,才能见效。”贾雨村也是这场大赦的受益人之一,昨日在忠顺王府花厅时,再议那王文泱补任京营节度使一事时,满座之人当中便有一人从头至尾面露不忿,但也寂寂无声,其后待谢掾敲定后,那人更是中途便离席。
贾雨村认得那人,正是查抄荣宁二府时,与他前后脚到的仇都尉。
“明日一早去拜会拜会,如此自己也不是势单力薄,用不着孤身犯险。”贾雨村心下打定主意,便起身入了里间睡觉。
二月初六,贾雨村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一番后,又换了件干净衣裳,踌躇了一会儿又从压箱底的一个匣子中肉痛的掏将出一张银票塞入怀中便出了门,匆匆上了街备了些礼物往仇府赶去。
另一面王家后宅。
王攸睁开眼,看了一眼躺在身侧正贪睡的探春,昨夜一番云雨,想必是累坏了。只见她鹅蛋一般的面庞白净红嫩,峨眉弯如远山,睫毛细长微微翕动,配上光洁平整的前额,使她的面容显得极为高贵典雅。而那白皙小巧的鼻头和红润如樱桃一般细腻的嘴唇,在有些蓬乱的秀发的映衬下,又使她更添几分娇俏,看上去煞是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