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面圣瞒不过忠顺王的耳目,你可想好了。”李阁老语重心长道,尽管承认王攸的话没错,但如今忠顺王只手遮天,唯恐王攸这棵好苗子折在里头。
内阁之所以要保王攸,一方面是看中了王攸与新君之间的良好关系,另一方面则是私心作祟。王攸乃文举进士,又是今科探花,岂能落于武官之流,实在明珠暗投。
世宗一朝,文武之间难分高下,其中缘故在于旧朝勋贵以及当年助先帝上位的王子腾。王子腾此人,深得世宗信赖,否则也不会于短短十数载,官至一品,进驻内阁。
要知道以武官身份入驻内阁的,自国朝建立以来,不超过十人,无一不是军中声望登顶之人。是以当忠顺王爷举荐王子腾嫡子,也就是王攸补升京营节度使一职时,武官那面无一人反对,这才有了六科言官反对之事。
只是这样一来,以内阁为首的文官一系彻底的站在了皇权和武官的对立面,压力陡增。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王攸面圣兴许能为文官扳回一城。
“师相,此事因我而起,也需由我而终。”王攸情绪低落,他何尝不知自己陷入了几方争斗的漩涡之中,如今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你见了陛下,要说什么?”李阁老凝重的看着王攸,他不希望王攸服软,做那京营节度使,看似一步登天,实则是要被文官唾弃的。
去了那头,再想回头是不可能的。
“攸乃夺情之人,然终是有亏孝道。国朝以孝治理天下,是以文官同僚多有责于学生。言不孝之人何以忠于陛下,只如今世宗崩殂,无人再为我正名。”
“你真的要去做那京营节度使?”李阁老吹胡子瞪眼,不满道。
“不。”王攸摇头道,“攸乃世宗之门生,又得世宗夺情起复回京,弃先尊而报君父,忠孝不可兼得,是以学生想护送先帝灵柩出京。一来成就陛下孝礼,二来亦可脱离京城,以先帝之名,忠顺王说不得了。”
李阁老听罢,眼神灼灼,极为欣赏的看着王攸。
以大义之名,退魑魅魍魉,乃正气之道。
“走,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