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孝慈县的第三天,在孝慈县知县的陪同与讲解下,王攸充分了解了这座帝陵的构造。
作为礼部祠祭清吏司主事,他要确保大行皇帝棺椁入地宫前,一切礼制都要井然有序,中间不能出现任何意外,这并非一件轻松的活。
若不是还得回京述职汇报这里的情况,他是真不想回到那个被夫人戏称为大囚笼的神都。
带着种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王攸又一次巡视了一遍这座威严无比的帝陵,他带着几名扈从沿着林间的石板路缓步上行,和风煦暖,空气中夹杂着阵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他就这样一路埋头前进,一个时辰后来到山巅,登上一块突兀的岩石,举目远眺,将整座帝陵的地势地貌尽收眼底。
“大爷?我有话要说。”说话的是一名不起眼的扈从,他素日里站在扈从队伍的末梢,别人很难注意到他,可现在却趁着这机会冒出头来,且对王攸的称呼非主子而是大爷,再看王攸神色,却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这个人不是旁人,而是当年王子腾给王攸安排的四位教习先生之一,姓陆名轲。
同德十二年,此人因在一场王氏父子相争后,黯然被逐,其后王攸赴洛阳,他追随而去。
“陆先生,这里别无他人,有话便直说。”
陆轲指着脚下的帝陵,问道:“大爷觉得这座帝陵风水如何?”
王攸意味深长的盯了他一眼,清楚他定是看出了什么,便请教道:“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先生指正。”陆轲给王攸指了一个方向,解释道:“在下并无不敬之处,只是本着做幕僚的本分提醒一下大爷,免得大爷受小人迫害。想来大爷清楚,去年老爷于洛阳的埋冢地便是由在下负责,这帝陵所在之处本就是一块吉壤,当年世祖爷选择这块地也是为万年所计,风水上有说天子陵寝,必须拱,朝,侍,卫四全,就好似天子端坐于金殿龙椅之上,坐北朝南,受文武百官朝贺跪拜,又有侍从镇守左右,如此方能江山稳固,可大爷您瞧那儿,那些个侍从所处的方位以及它们的朝向,这哪里是什么镇守,分明是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