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子弹现在是打进了江向北的腿，可如果打中的是他的胸口，他的心脏呢？

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老婆，还有孩子吗？

许青悠无法控制的想到了这些，恐慌像是一只大手，猛的攥住了她的心脏，不断收紧。

她疲惫地躺下，一言不发。

江向北却慌了，他想过媳妇会生气，会骂他，会打他，唯独没有想过，许青悠会无视他，不理他！

“媳妇，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好吗？”

许青悠闭着眼，脸色苍白，更显得她眼角红艳，纤长的睫毛上还有些湿润，显然是哭了。

江向北看到更慌了，胸口像是被一柄大锤子砸了，又闷又痛，还有一丝他不敢承认的害怕。

子弹打进他的身体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他握住许青悠的手，郑重道：“媳妇，我以后再也不会不跟你商量就做决定了，我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你有气别憋着，医生说了，坐月子不能生气，对身体不好。”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了子弹打中的时候，他的后怕，说了守在产房外头的时候，他的担忧，还说了听到母子平安时，他的欣喜。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哪一天，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可只要在许青悠身边，他仿佛话就多了起来。

许青悠睁开了眼，床边的男人垂着脑袋，嘴巴却还在喋喋不休。

黄昏的阳光透过卫生所的窗户，打在他的发梢上，为他渡上一层暖黄色的光。

江向北说的口干舌燥，一抬头正对上媳妇的目光，登时又想活过来一样，抓着她的手又握紧了些。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捂在了他的唇上，许青悠的声音很轻，“你是战士，你有你的荣誉，有你的坚持，我和孩子不想成为你的阻碍。”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了些，“但是，作为你的家人，你应该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