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严夫人是在试探问,孙母直言,“既然夫人知晓我家的事,那我也不隐瞒。我想,我们母子能够回家一定是得恩人相助。我本是来寻找恩人的。”
孙母手中正捏着一块绣了蝴蝶的帕子。
严夫人无声地轻轻瞟了那帕子一眼。
她也有块绣了蝴蝶的帕子,已经收到箱底,不知何年何月再取出。
帕子是那个爱笑,也爱刺绣的女子送的。
但往后的日子里,她再也不会笑,也不会再有心去绣各种灵动鲜活的图样了。
“当日不知恩人姓名,后来又再未相见。我是偶然才知恩人或许与姚家有关。请问夫人,我说的可对?”
孙母看着严夫人,见她的眼底似乎藏着说不清的思绪。
严夫人微微一笑,“我听二娘说,她的芷儿姑姑决定帮助你们,那便一定是她出手了。姚芷很像她母亲,看似温柔,却有股子男儿家的义气。听说她母亲年轻时曾随父跑江湖,也是有几分手段。”
“她叫姚……枝?”孙母不知该说哪个字。
“芷,范文正公《岳阳楼记》中所作‘岸芷汀兰’的‘芷’。”严夫人解释。
孙母也是读过书的,明白了。
“姚芷?芷儿?那就是她了。”
孙母隐约记得在破庙时,二娘是称芷儿姑姑,当时她正病重,迷迷糊糊中只是稍疑惑了一下,这孩子为什么要叫“侄儿姑姑”?并未想到是那女子的名字。
“从我这里得知恩人姓名,你又能怎样?”严夫人问。
“我……”孙母心中一沉,“不能怎样。只是总该知道承蒙谁的恩情。我儿常说,此乃再生之恩,不能忘记。”
严夫人看向窗外,三个孩子玩得正欢。
那孙家小郎君的模样比她家儿子还周正,很难想象去年那个时候,是怎样的落魄,又是怎样的在倔强中艰难求生?
更难想象,这个孩子当年是怎样从恶匪刀下逃过一命,活到了长汀。
他养母给了他新生,姚芷相助,也是给了他又一次新生。
这孩子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
“是啊,姚家如此,我们能怎样?”
严夫人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也就只能记得那点过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