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还待说什么,陈烟已经把他叉出去了,砰地把门给关上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那张我日思夜想即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几近癫狂地一把抱住他!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花的味道,我从不曾遗忘过。
“陈烟,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抱住的那个大男孩,如一片风中的树叶瑟瑟地在我怀中颤抖不已。
陈尘的死给他莫大的打击,他放弃了一切,去美国留学学医也不过是为了救治陈尘,如今斯人已逝,他彻底失去了继续学业的信心。回到国内,他便萌生了顶替了陈尘的身份继续留在美院深造的念头。
对他而言,死去的不是陈尘,而是他陈烟。
他要努力完成陈尘的学业,努力为他把这条多舛的命延续下去。
如果不是我心中的那缕执念在作祟,执意要到花城来看看陈尘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大概无人能发现他的秘密。毕竟,他们兄弟俩长得太太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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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他,尽量去体味他的悲伤,眼睛却望向了那面雪白的墙上挂着的一溜烟的画作。杂乱无章的墙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画作,都是我,都是万宁。
万宁在哭,万宁在笑。张扬的万宁,温柔的万宁。奔跑的万宁,坐在香樟树下读书的万宁,背着小男孩下山的万宁……
万宁,满墙、满眼都是她,大大小小的万宁,或忧或喜的万宁。
我放开他,慢慢走向那面墙。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那些画都是陈尘画的。
那个眼里心里都是我的男孩子,已经不在了。
“那你的心,在哪里呢?”
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他抱着我拷问我的心。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陈烟带着我去了他的住处,那间和许诺合租的房子里,也到处挂着我的画像。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许诺所说的,何人不知谁人不晓是什么意思了。
“陈尘他画画只画一人,那就是画像上那个女孩子。”
许诺眨着眼睛说,“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们请便。”
房间安静得可怕,只听见风吹过桌上花瓶里怒放的野花的声音,空调发出的呼呼杂音。
一路奔波劳累,加之见到死而复生的“陈尘”陡然出现在面前,那种不啻于小说情节的起伏跌宕,着实把我的肉体狠狠地煎熬了一通,也把我的灵魂重重地激荡了一番。
我终究未能扛住这六月的酷热,倒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