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并不是陈尘,却不得不背负着陈尘这个名字而活着。
“报纸上那个青年艺术家?”
我叹口气,看着服务员小姐陆续将菜盘端了上来。
你“可从他那家酒吧下手,那混蛋居然给我下药!”
我愤然道。
这顿饭吃得很是索然寡味,我抢着结了账。钱是医院退的住院押金,我的钱包,手机都在那绑架犯那里。
田青蓝开了辆嘎嘎响的警车,将我送回报社。
下午,陈烟打了电话过来办公室。我让文姐代接,自己躲得远远的。
下班回家,路过云之上。大门紧闭,不知田青蓝有没有听进我的建议。空荡的公寓,像一条空阔的河流,没有鱼在里面游。我踢掉鞋子,光脚走在地板上。从冰箱里掏了一盒小樱桃,洗干净了,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吃着樱桃,仰望着落日余晖,霞光万道。心里头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在翻滚、涌动,或酸,或涩。电话陡然响起。我吓了一激灵,摸过手机,接了。是三哥。三哥问我国庆回不回家。我说看情况吧!可能回可能不回。说了等于没说。似乎已经和三哥没什么话语聊得来了。匆匆挂了电话,盘腿坐在窗前吃掉那盒小樱桃。肚子里冰冷冰冷,蜷缩在沙发里,兀自抱着自己慢慢睡去。夜里十点多,被一阵尖锐的警笛声吵醒。跑下楼,一看,是云之上,出事了。田青蓝动作倒挺快的。我混在人群中,看到肖恩那张脸,他看到了我,对着我露出一抹鄙夷的笑。铐着锃亮手铐的手对我做了一个手枪发射的动作,嘴里发出砰——的声响。我看着他被人扭着塞进警车里。愣愣地望着警车呼啸远去,心里那块石头始终悬放着。不知道那混蛋对陈烟的事是否留有后手。
田青蓝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头发蓬乱。
“万宁。”
他下意识地将敞开的衣衫掩上,漫步到我面前。
“怎么这么晚你还在外面?”
“我听到警车鸣笛声,便出来看看。”
“既然你也在了,便和我回警局做个笔录吧,然后手机可以拿回去了。”
我听说可以拿回手机了,便欢欢喜喜地上了田青蓝的车。录完口供,签了字,田青蓝便把手机还给了我。天色已晚,田青蓝将我送到公寓楼下。
“万宁,好好照顾自己啊!”
他挥了挥手,便离去了。
好好照顾自己?
这世间,最难的不是上天,不是入地,而是好好照顾自己。
我站在电梯前,颓丧万分。
电梯打开,黑洞洞,如巨兽之口。
我靠在墙上,电梯门又关上了。
我转身,爬上步梯,一步,一步,蜗牛一样往上爬。
此时,往下的电梯载着同样颓丧的陈烟快速往下行而来。
我翻包找钥匙,找了许久,一无所得。
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把钥匙扔去哪了。
挨着门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有家不能回,有泪无处垂。
天光渐淡,我抱着双膝,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