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打包要带走,什么也不要留下。梳妆台上的小匣子,那支掉了宝石的银簪子,花纹繁复,颜色发黑。时间过了太久,很多东西都变了模样。我已经决定,停下脚步,不再逃避。寻一片阴凉,好好的。我站在镜前,将那簪子插入发髻中。镜中面容岑寂的女子,会好好的。
我装好电脑,收拾好书。东西不多,独自搬进电梯运往楼下。路过管理处时,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跑了过来,“是1801的住户吗?叫万宁对不对?有你的一个包裹。”一个小小的盒子,没有快递面单,不知道谁送来的。我当着那男人的面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只小小的白色U盘。
“什么时候送来的?”我举着U盘,上面有一缕暗红,是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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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周六晚上,一个男的,二十多应该不到三十岁,模样是很周正,只是染了一脑袋红毛……”
“谢谢……”我疑惑地看着那只来路不明的U盘。
“你要出门么?台风要来了,路上小心啊!”那男人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台风果然要来了。
红色的塑料胶袋在半空中飞舞,自由而快乐。
我打了车,将不多的东西运往小院。
院门前停着一辆卡车,搬运工人将一截截木头源源不断地运下车来。木头的芬芳是纯粹的,很好闻。
我替陈烟签收了那一车的木头,将签好的单子递还给工人,那牙齿雪白的穿着工装的男子清脆地说:“谢谢老板娘!”
我请他们把木头搬进工作室里,工人们并不大情愿,他们习惯扔下货物便跑。我苦苦哀求,像哀求前台小姐姐一样。我知道台风马上就要来,这些芬芳的木头,不能被雨水浸泡,我许诺再加几百块钱搬运费。他们看着乌黑的天,天上狂啸的风,墨一样流转的乌云。
“大哥,帮帮忙啊!”
最后看在五百块的搬运费的面子上,他们把那一车原木搬进了院子里,又辗转运往工作室。雨瓢泼而下,工人扔下半院子的木头,还是走了。
沉重的原木压在手臂上,我用尽了全力,将它们拖进屋内,脚下浑浊的泥水荡漾着,漫过脚背,潮湿冰冷。
两只手已经不是我的了,酸疼,乏力,血肉模糊。木头上的尖刺,割伤了我。我却感受不到疼痛。手指肿胀,苍白,像泡发的白色木耳。
陈烟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我滑稽地抱着一截原木,浑身湿透,雨水拍打在脸上,辣辣的疼。他冲了过来,抢过那截原木,扔在泥水里,拉着我进了屋子。
我滴嗒着冰冷刺骨的雨水,在他面前颤栗如摇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