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买杯咖啡,谢谢。”他将一张餐卡按在桌上。
“不用不用,我请您喝——”老鼠见着猫一般,田珊珊扔下筷子逃一般地走了。
“她怎么那么怕你啊?”我笑。
“昨晚没回家?”谢光寒问,声音闷闷的,像蒙着一块厚重的蓝色天鹅绒布,听上去高远而不切实际。
“啊!?”我咬着汤匙,一滴清透的汤汁滴在面前的桌上,面色慢慢透红。怎么说才好?什么也不说?不解释一下?语言好像是多余的。不过跟一个男人同处一室地过一夜么?有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出外勤条件不允许还不是跟七歪八扭的男男女女挤作一团?当然那些自诩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的男记者多数还是有较完备的道德操守的。别人都说小厉总花名在外,但我知道,他其实是个真君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什么好解释的。
“嗯,我在找房子。半岛的房子我退了,太大了,我一个人住,总觉得怕怕的。”我笑,笑得极牵强。我知道,以我的资质,集团绝无可能提供这么好的居住条件给我。看着是福说不定是祸事。
“那我帮你留意一下。”谢光寒淡淡地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手机不打算换新的了?”
我摇头,眼神黯淡。
“我包包落在雾山了……”
“谢老师,您的咖啡。”田珊珊端着三杯滚烫的咖啡走过来。“万宁,你的。”
“谢谢啦!”我握着咖啡杯,轻笑着。
吃罢午饭,各自回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只有美编苏南一人在,他握着一只金黄的苹果,翘着二郎腿,一手扶着鼠标。见我进来扬眉道:“有位姓陈的先生来过一通电话。你不在我就接了。他说,可以的话,给他回个电话。”
我道了谢,抱着茶杯,坐椅子上发呆。
快刀,斩乱麻。
打电话可能说得清楚,或者见个面,把酒诉衷肠?
茶杯滚烫,把十个手指烫得通红却毫不自知。
“万宁,我眯个午觉,2点钟叫我哈!”田珊珊抱着只睡枕趿着拖鞋往休息室而去。
我做了个OK的手势。打开网页,开了邮箱。一个鲜红的感叹号,新的邮件,陈烟的。主题:世间良药,唯卿耳!
“我们面谈好吗?臻选咖啡馆,我等你,不见不散。”
两个小时前的邮件,估计,他早走了。
我叹息,我不是你的良药。
我关掉邮箱,靠在椅背上假寐。办公室暖气十足,我外穿着羽绒服内里只一件短T恤,脱又不是穿又不是,热得背上冒出一层薄汗。辗转着,无法入睡。起身,走向休息室,敲了敲木制屏风。田珊珊躺在沙发上,将手中的手机藏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