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杯水给我。”厉尘扬坐在沙发上,拧开药瓶,将药丸倒在手心里。
我将水杯递给他,看着他将手掌心圆圆滚滚的白色小药丸倒入口中。吃药跟吃饭一样爽利。
“阁下有隐疾啊?吃药倒吃得爽快。”我抿着嘴,嘲笑不已。
“你别瞎造谣。”厉尘扬白了我一眼,他吃完药,喝了一大口水,将药瓶放在床头柜上。“Jayson给你开的药,你吃了没?”
他竟然关心起我来。
“没有。”我坐在床边,倦倦地盯着他。
今晚,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吗?
厉尘扬走到行李箱边,摸出一本书来。一屁股挪上床坐在我身边,盘腿坐在床头,摊开脚上的书。这家伙好没风度!
我扔了一个好大的白眼给他,挪步走到窗前,一眼望见那石雕灯座上的梅花,已被寒雪染作白色,美不胜收。对面窗户里的灯依然亮着,只是寂静无声。
我哀哀地遥望着那灯光,心里化不开的愁怨,和着那细雪,洒洒而落。
“看什么呢?还不睡么?”那家伙收起书,扔在沙发上,“你不睡,我可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哎!”
我略一转身,一眼瞄见那家伙已躺进雪白的被中。心中叹息,定定地站在窗前,看着那细雪纷扬,看着那灯光昏黄。手脚冰凉。
厉尘扬呼吸清淡,那死人竟然真的睡了过去,一个人占据一张阔大的床,四脚仰叉,头枕在臂弯里,死猪一样地睡着了。
灯灭了,对面一片昏暗。
我放下窗帘,从沙发上拾起厉尘扬扔下的书,王尔德的《道连格雷的画像》。长夜漫漫,有书为伴,也罢!
虽是雪夜,好在房间里暖气还算充足,也不觉得有多冷。身上披着那狐毛披肩,脚上搭着大衣,歪在沙发上,伴着孤灯,读书到半夜。
“万宁,你要开心点啊!”厉尘扬喃喃道,依然梦中。
如雪灯光照着他如雪的脸,那少爷叹着气,说着梦话,一脚将被子踢开。
这家伙!!
我放下书,起身,帮他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