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良玉有一句无一句地答应着,明明不想笑,又怕禾草担心,生生扯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来。
到后来,禾草干脆让侍画送戴良玉先回了魏府,等到傍晚,她回了院子,吃罢饭,去了戴良玉的院子。
红芍见了禾草忙上前行礼:“姨娘来得正好,我家娘子这两日精神头不太好,姨娘和她说说话儿吧,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敢多问。”
“好丫头,我晓得,就是过来专门陪她的。”禾草捉裙上了台阶,进到屋内。
“别来扰我,出去。”戴良玉面朝里侧卧着,声音重重的。
“好没脸,居然被人往外赶。”禾草说罢,佯装起身要走。
戴良玉听出是禾草的声音,赶紧从床上起身。
“姨娘怎么来了,我以为是红芍那丫头。”
禾草也不说话,走到妆台前,拿起一面铜镜行到戴良玉跟前:“看看,这镜子里的人你可认识?反正我是不认识的。”
铜镜光洁噌亮,镜中女子的眉眼轮廓十分好看,却少了精神,戴良玉也不认识,这是她?
“玉姐儿,这个可不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戴良玉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说出了藏在心里的事情……
禾草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戴良玉偶尔会去绣庄,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万鹤,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一个俏皮活泼,一个淡然无趣。
可不知怎的,戴良玉却十分喜欢找万鹤说话,尤其喜欢他写得一手好字,知道他时常在街边出摊,帮人誊录书信,无事时,便去那边逛逛,一来二去,两人也相熟了。
戴良玉不是傻子,万鹤对她的态度虽然淡淡的,但并不是毫无情意。
每当她想再进一步时,他就会后退一步,始终同她保持距离,若不是她了解他的为人,刻板老成又无趣,真要以为他是个惯玩风情的老手。
直到有一日,她委婉将心意表露于他,他沉默了片刻,并不显得吃惊或是意外,然后抬眼告诉她,他不过一穷酸书生,以抄书为营,配不上她,有负错爱,请她另择良人。
戴良玉毕竟是女子,好不容易甩开脸,表明心意,结果被人回绝,怎么受得了。便也不再去找万鹤。
禾草听完,细细回想今日的情景,她可以肯定,万鹤心里是有戴良玉的,不然不会巴巴跑来,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坐在戴良玉旁边。
她记得万鹤还说了一句,他去府上找过戴良玉,然后又一路寻到绣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