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饱经风霜的土黄色的面颊上满满的都是笑意,他边指挥边说的小厮去安置温实初的马匹边陪笑道:“二姑爷来的正好,夫人正在为老爷的事情发愁呢。”
温实初再未说话,只是跟随着老管家快步向正厅走去。厅内还像往日那般布置,樟木高桌、套椅,左右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刺绣屏风,上面分别绣着百花齐放和高山流水,厅内三面墙前都放着百宝阁式样的高低错落的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些玩意:有高高的白瓷青花瓶、有珐琅掐丝盒、有金缠丝鼻烟壶、有烧蓝点翠小花架,还有一些做工精致小巧的竹编的小篮子、小篓子、甚至有一些小扇子,这些东西就贵在精巧,其实也不值钱。还有一些墙上挂着前朝或本朝的书法或绘画作品,也不一定是精品或大师的作品,但都十分雅致。甄远道自负才学,对各种事务有自己的看法和认知。一看这会客的正厅的整体布置就知道此间主人不流于世俗。
但今日再看,不知是心境还是真实的情况,温实初总觉得这间正厅有些暗沉,似乎这里的物件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心想是不是家中出了事,下人们度偷起了懒,不好好打扫。他伸出右手,轻轻地在百宝阁的架子上一抹,还是向往日那般一尘不染啊。
他又想了想,也许冬日里的阳光不如其他季节明亮,所以才黯淡了许多。
好吧,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老管家一般给他奉茶,一般打发小厮去后院给甄夫人送信。很快,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温实初赶紧抬头,见甄夫人带着两个丫鬟匆匆赶来。
温实初忙起身见礼,甄夫人也不跟他客气,摆手示意,而后与温实初隔着高桌相对而坐。
“实初,打听清楚你岳父是因为何事入狱的吗?还是因为他参年羹尧的事情?”甄夫人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
温实初见甄夫人行动快速,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不像有的夫人若有祸事来临只是唉唉泣哭。再一看甄夫人眼下有些发青,但眼光尤同以往那般坚毅和沉着,心中大定。来时路上他就I担心,甄嬛的兄长甄珩陪同夫人去了乌兰布统去探亲,家中只有甄夫人和最小的女儿甄玉娆,而甄夫人又不让捎信给儿子,担心家中万一不测儿子回来也是白搭。温实初本来担心甄夫人不顶事,哪知她却是个厉害的女人。
温实初恭敬地道:“岳母,朝中大臣们许多都不知道此中情由,皇上似乎不想让人知道。那几个内阁的大人我们都搭不上话。我只能去问了惠嫔娘娘,惠嫔娘娘也是冒了好大的风险才七拐八弯地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