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地段他都挖过,此布筒是他现在所站位置的雪下三尺处发现的,积雪很深。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依她的身手和应激判断能力,除非奄奄一息,否则哪怕病得再重,只要当时还有走得动路的力气在,就绝对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按照那壮士说的,雪路当时是从南往北,次第塌陷,所以她掉落下来后,第一时间不让自己被掩埋,那么便会被北边冲下来的雪和雪坡下滑的力道往东南带去。
现在已经找到了她身上掉下来的小物,那么基本可以判断出大致方位了。
天道客在,命定有声。
若真是她,跋山涉水而归,便断不会在此溘然再逝。
天道不允,天命不允!
“师父,告辞了。”少女清脆的声音仿若耳边重响。
夜色下她郑重说出这句话,眉目迎着飞雪,朦胧若画。
他未曾言语,安静看着她离开,她的背影还未消失,他便转身离去。
而后,是她替兄身死的消息散于九州,惨烈至极,苍生震撼,天下大恸。
他独对群山而坐,天光清寒,千里无人,三天后,他起身往北,要带徒儿回家。
老者望着那边的断崖,握紧手里的素布。
“徒儿,为师来找你了,”老者很轻的说道,“你要活着。”
……
……
“要活着。”夏昭衣很轻很轻的说道,声音几乎发不出来。
她的额头特别烫,浑身没有半点力气,眼皮沉重如千斤,难以睁开。
她做了个旧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一身月白色长衣,提着一盏青灯,站在茫无边际的战场上。
到处都是尸体和未燃尽的火,那些尸体,完整的,破碎的,安详的,不瞑目的,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