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姑微愣,抬眸朝他望去,抽噎说道:“人桥?是头脚接龙,拉着下去吗?”
“是,”夏昭学说道,“你尽快安排,将我也算入进去。”
多了这么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似乎的确可以搭个人桥,柔姑当即看向身后手下,说道:“不用安排,由我下去,我身子最轻,比较好拉,我们就按个子来,留两个最高大的在上拉人,我先下去!”
说完,她一脚上前,直接跳下寒潭。
潭水已有人高,她下去倒不至于马上触底,水花溅开,夹带寒意腾上。
支离捂着肩上伤口跑来夏昭学身边,望着水里往下潜的柔姑,愣怔说道:“她也太义无反顾了。”
“嗯。”
“分明知道结果了,”支离低声说道,“水面上一个人都没有,那就是全部在水底了,便不说人在水底那么久,呼吸早就停了,便是这样冷的水,泡个一炷香都能将人冻死吧。”
“她心中有执念,便成全她。”夏昭学说道。
“成全?”支离抬眸,看着身旁高大男子,“师姐二哥,你又不认识她。”
说话间,柔姑探出头,在水面上换了口气,又沉了下去。
夏昭学看着散开圈圈圆晕的幽暗水面,说道:“算半个认识吧。”
“半个认识?”
因为颜青临不止一次同他提过沈谙,至少有五次在他面前说过,想请这位轻舟圣老的高徒来京,为他开方调理身子。
当然,这些话夏昭学只当听听。
颜青临说这些话时的神情永远平静淡然,似乎真的为你好,但长久的接触让夏昭学明白,那不过是她故意想卖出的人情。
她不会去找沈谙的,她也不敢去找,私藏一个已经被砍了头的朝廷重犯,谁敢轻易让外人知道。
而沈谙,不过是她众多“人情”里的名字之一而已。
至于柔姑,是颜青临在他面前不经意和其他人说沈谙时提及过的一个随从。
柔姑又从水里探出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扎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