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脖子微动,有些不耐被人如此询问,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楼上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所有人目光都随着那开门声齐齐移动过去。
景年有些急促地呼出一口气,一颗心在看到那铺内伙计手中托盘里的锦囊时,微松了下。
待对方走下楼梯再次回到场内,却并未立刻将东西从锦囊中取出,而是恭声对景年道:“临公子托小的问,姑娘是哪里人?”
景年心中一紧。
她已直觉他知道了什么。
“北方,北部边境。”
纵使心中惊涛骇浪,她还是努力稳住,故意沉了声道。
“此玉,临公子颇为喜爱,连叹其成色、形貌,皆为世间罕见,尤其——这玉明显是被养过的。”
“这话是何意?”
景年不动声色问。
“玉的通透,本就分好几种,而世人皆知,玉石有灵,可养人,人也可反哺于它。以人养过的玉,成色与普通玉石相比,层次、成色都会更为流畅,浑然天成。不过,这还不是姑娘的玉最叫人惊艳之处——”
众人一听,都面露奇色。
“常人养玉,是通过随身佩戴,与肌肤相触、浸润”,说到这里,那伙计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而姑娘这块玉,临公子说,除了外部的,还有内部的。”
景年蹙眉。
“简言之,这玉定在人的体内,或动物体内留存过很长时间——”
这话,着实叫人目瞪口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静坐于位置上的景年。
其实体内养玉,并不是没有过,可毕竟是块身外之物,若用此法,手段……难免过于血腥,所以常有人以动物腹腔替代,只是取出来时,便只能开膛破肚。而用到人身上……只有少数传言,曾有人在奴隶身上试过。
因着手段残忍,世间极少此类玉石。
只是以动物所制,便已相当珍贵罕见,更不说……是人。
而且如果是人,那必然沾染血腥。
念及此,众人看向那锦囊的眼神顿时变了。
……
“姑娘可知这玉出自何处?”
伙计面不改色,又道。
景年放于膝上的双手冰凉,双腿也不知为何有些发麻。
其实他说的这些,确实没错。
毕尧说她是手抱着这块玉出生的,这便说明,这玉是真实地与她一起,在她母亲肚子里,经历了怀胎十月。
这么一看,倒确实是由人所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