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有一半没入冻土,插在外面的刀柄摇摇晃晃。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敢动我锐字营兄弟!”
一道身影翻墙而入,脚尖踢飞鬼头刀,双手夺下铁鞭,然后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铁鞭脱手而出,将用铁鞭之人钉在雪地中,瞬间暴毙而亡。
这人不高,也不怎么壮硕,李桃歌看见他,莫名心安。
王宝王都统。
杂乱脚步声过后,老孟,小伞,牛井,玉竹,余瞎子,这些锐字营悍卒闯进罗汉寺,脸色不善,将几名红袍歹人困在正中。
转瞬之间,成了瓮中之鳖,胡子花白的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拱拱手,恭敬道:“这位大人,一招杀我三弟,退我七弟,分明是灵枢镜高手,镇魂大营果真是卧虎藏龙,丰某认栽。”
王宝瞥了他一眼,冲李桃歌甩出药盒,凶巴巴说道:“臭小子,瞧见没,让你练功你不练,天天就知道偷懒,老子能救你一次,救不了第二次,这是止血药,先把伤口止住,回头再收拾你!”
凶狠的言辞中充斥着关怀意味。
李桃歌习惯了王宝大人的臭脾气,感激一笑。
王宝换了张冷漠相,对灰白胡子老大冷声道:“想死就跑,想活就跟我回大营,两条路,你来选。”
自称丰某的灰白胡子淡然笑道:“本是天涯陌路人,恰巧冲撞了而已,无冤无仇,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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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宝一脸肃容说道:“你兄弟对我兄弟动手的时候,为何要赶尽杀绝?既然结下了梁子,必然要有个了断,我这人从来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绝不会记账。”
听闻对方死揪着不放,灰白胡子老大气势突变,熊皮大氅无风自动,虚空一抓,躺在雪地中的鬼头刀吸入掌心,他拎刀横在身前,稳如泰山笑道:“大人,倘若生死相搏,我或许会不如你,但这些兄弟,会陪着丰某殉葬,亲如一家的手足,大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送命吧?放我一马,天地为证,丰某从此以后,不再踏足镇魂关半步,否则死于马蹄之下,变成一堆肉泥。”
王宝秉性刚烈,吃软不吃硬,见到这人要挟自己,沉声道:“你敢?!”
灰白胡子老大不住冷笑,手腕急抖,鬼头刀电光火石飞出,直奔老孟腰腹。
王宝救人心切,足尖一点,陌刀磕飞了鬼头刀。
灰白胡子老大翻过院墙,逃之夭夭。
小伞正要翻墙去追,王宝呵斥道:“别追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以后见到这人,假如我不在旁边,你们千万不要动手,要照顾好自己性命。”
众人抱拳行礼,“是!”
劫后余生的一对璧人互相对望,眼底的恐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情意绵绵。
咳咳。
老孟不合时宜响起了咳嗽声,“你俩别腻歪了,先看看伤口咋样,要是刀刃喂过药,大罗神仙都难救。”
小江南焦急说道:“傻站着干啥,你快帮他看伤啊!”
老孟敢跟鹿将军骂娘,却不敢惹这小丫头,掀开李桃歌小腿,见到入肉不深,提着的心才算放下,帮他涂好了药,包扎好伤口,骂了句不知深浅的傻子。
李桃歌问道:“孟叔,那几人是啥路子?”
老孟没好气道:“深更半夜住在鬼寺,除了江洋大盗,能是啥好鸟?!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领小江南来这破地方,偌大的镇魂关,放不下你俩了?幸亏江南没受伤,要不然百里铁匠一怒之下,非把咱们大营砸成稀巴烂!”
李桃歌嘿嘿笑道道:“记住了,下次一定慎重行事。”
再坏的脾气,遇到李桃歌这种软柿子,也不好发火,老孟叹气道:“吃一堑长一智,别记吃不记打就好。”
李桃歌看向疑似家畜骨骸,说道:“这些东西,十有八九就是村民丢失的牛羊,或许是那几人为了隐蔽行踪,专门跑去偷牛羊果腹,怪不得薛四说他没偷,看来真是冤枉他了。”
老孟正色道:“牛羊是谁偷的,暂时下不了定论,没准是薛四勾搭这伙人,想要干点人神共愤的恶事,要不然凭借这几人的身手,来又冷又穷的镇魂关干啥?吃饱了撑的?等那俩贼醒过来以后,由鹿将军亲自盘问,最迟明早,就能水落石出了。”
李桃歌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孟叔,你们咋知道我在罗汉寺?”
老孟摊开手心,丢出小团纸。
打开皱皱巴巴纸团,上面写着一行字:速到罗汉寺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