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弘历的声音几近恳求,年世兰只觉自己的手肘被拉住,弘历伸出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最后又轻叹一声无奈妥协道:
“娘娘莫要冒险,弘历听你的便是。”
那抹透着嘲讽和疏离的妖冶冷笑,让他心头发慌,他怕她独自涉险,更怕他从此再也见不到碰不到她。
年世兰的脸几乎被宽大的兜帽完全盖住,藏匿在暗黑的阴影里,看不出她一丝的情绪,只是那影影绰绰的烛光之下,隐约可见她微微上挑的唇角。
......
眼看便要子时,两人才推门而出。天光隐隐,雪地素白,抬头可见重重枯枝乱影伸出宫墙,在那一方小小的天际背景中交杂纷错,仿佛试图触碰更高远辽阔的天空。
“弘历,下雪了。”
两人这样并肩而立静默着,望着同一方天地,弘历微微侧目,年世兰感受到他轻柔专注的视线,随着那盈盈闪闪的雪花,刹那抬眸,有一抹浅笑在她的眼角眉梢幽幽漾开。
那雪花簌簌地飘然而下,无声无息,无边无际,天地间静谧清冷,眼见风起千樯,两人却内心安宁。
回宫的路上,颂芝给年世兰递上了一个热乎的暖手炉,出门时候的暖手炉早就冷却了,年世兰好奇地低头细看,原是个素雅的白铜小手炉。
这样的规制显然是适合颂芝身份的,年世兰心头一热,轻笑一声动容道:
“日后有人心疼你,本宫就放心了。”
“娘娘,你在说什么,奴婢可听不懂。”
颂芝眉头轻皱,说完便扭过头仔细地瞧着年世兰脚下。
“这严禄本是医官世家,自小没了父母,受弘历外祖江家的庇佑才保住了父母遗产,平安顺利地长成。他一表人才的,又家世清白,人口简单,你若嫁过去......”
“娘娘,您在说什么呢?我对他毫无情意,况且颂芝不想嫁人,只想常伴娘娘左右。”
颂芝意外地打断了年世兰的后话,她没有一丝骄矜羞涩,反而神情板正。
颂芝虽为奴婢,无法左右主子言行,但眼下娘娘身边不但有个不安分的四阿哥,况且今晚她也听到了那个惊天秘闻,她知道主子即将面临巨大的危险,她怎能安心出宫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