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谪仙,因此看到淳于越之后,就下意识的说道:“这不是谪仙的姐丈吗?”
淳于越差点气晕过去:“胡说八道,谁是槐谷子的姐丈?”
赵佗微微一愣,干笑了一声说道:“是,是,末将一时失言,博士勿怪。”
赵佗也很无奈,怪就怪槐谷子总是称呼淳于越为姐丈,他说的多了,别人下意识的就真把淳于越当成他姐丈了。
虽然细细思量,知道他们其实没关系。但是冷不防遇到了,还是会说错。
淳于越指了指赵佗身后的两个美人,板着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佗回头,看到了两个正小跑过来的美人。这两人跑的香汗淋漓,气喘吁吁,钗鬓散乱,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赵佗一拍脑门,心想:哎呦,将这两个人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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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话,不能对淳于越说,否则的话,淳于越有可能又引申出来一番大道理。
现在赵佗夹在李斯和槐谷子两个巨头之间苦不堪言,实在不想再得罪淳于越了。
于是他苦着脸说道:“是这么回事,方才末将去了一趟廷尉大人府上,大人送给末将两个美人。末将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左拥右抱,成何体统?因此有意和她们拉开距离,分别回家,免得惹人闲话。谁知道这两人竟然追了上来,口中呼喊不休,真是……”
淳于越听了这话,心中微微有些欢喜:“你有此心,那是好的。可见你是个倾心向往礼法之人。但你为何不准备一辆车?这样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赵佗连连称是。
刚才去李斯家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谪仙的任务。确实有点走神,不仅没有准备车,连仆役都没有带。
淳于越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马车说道:“罢了,坐老夫的车回去吧。”
赵佗连称不敢。
淳于越淡淡的说道:“无妨,老夫正好在咸阳城中走走。”
赵佗谢过了,让两个美人上了车,然后急匆匆回家了。
至于淳于越,眉头紧皱,在咸阳城中缓步而行。
近日天下安宁,本来没什么可以忧心的事了。唯一令淳于越心烦的,就是天下安定的方式,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遍地都是狡猾的商贾,这样的安定有什么用?
最为关键的是,陛下越来越倾向于立伏尧为太子了。
若伏尧做了太子,圣人之学,恐怕要遭受一次打击。
淳于越叹了口气,不自觉地进了一间茶楼当中。
茶楼,起源于北地郡,在陛下西巡之后,迅速的传入了咸阳城。
淳于越很喜欢这里,相比于谪仙楼,整个茶楼显得比较优雅,比较彬彬有礼。
虽然这里的茶很贵,但是茶楼并没有像谪仙楼一样,把价格贴在墙上,一副市侩气。
茶楼的价格,都在一张方方正正的纸上。
你只要进来了,便会有一个容貌清纯美丽的女子,捧着一只干净的一盘子,袅袅走来,而价目表就在这银盘子里面。
淳于越坐定了,拿起价目表看了看,随手指了指其中一款茶,女子行了一礼,捧着盘子走了。
片刻之后,茶水送上来了。
淳于越嗅着那清新的气息,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在家也能饮茶,淳于越也屯了不少茶。但是他喜欢茶楼的气氛。
来这里喝茶的人,都很优雅,坐在这里,淳于越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
有时候,他坐在茶楼中,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实现了圣人治世,到处都是彬彬有礼的饱学之士。
多少次,淳于越看着这些茶友,就安慰自己,这古圣先贤的学问,不是只有自己在苦苦支撑,自己还是有很多同道中人的。
淳于越嗅着茶香,越想越是激动,忍不住自我感动,流下滚滚热泪来。
而那美貌的女子,又很体贴的端上来一只银盘子,盘子里面放着一块叠好的仙纸。
淳于越满意的点了点头:茶楼,真的很周到啊。
他擦了擦眼泪,端起眼前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忽然听到有人说:伏尧公子。
淳于越顿时竖起耳朵来了。
茶楼和谪仙楼不一样。
谪仙楼是酒楼,里面李信那一号人比较多。喝酒的时候喜欢高谈阔论,人声鼎沸。有时候喝到兴头上,甚至划拳行酒令。若有人喝醉了,那就更是吵人了。
在茶楼就不一样了,这里的人温文尔雅,说话细声细气。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所以安静得很。故而……你只要留心倾听的话,是可以听到邻桌的谈论声的。
淳于越侧了侧耳朵,果然听到了邻桌的声音。
那两人正在低声谈论,说商君别院的匠户透露,他们正在加紧印一本书,名字叫北游记。好像是伏尧公子写出来的。
据说这书中的内容,全都是伏尧公子在北地郡的施政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