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邪祟身上的黑雾终于彻底消散,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沈钰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他只觉得身体忽然一软,整个人往后仰去。
寒川一挥袖,手中的玉笛便消失了,再一抬手,稳稳的将沈钰扶住。沈钰稳住身形后仰头对上了他漆黑的双眸,习惯性的说了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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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没有做声。
“公子……”
回过神来时,恢复意识的邪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他的身上不再有黑雾缠绕,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他的肤色极白,是死人独有的那种白。眼眶里没有眼白,被大片黑色所占据,他微微躬着身子,看起来很是心虚。
沈钰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离开了寒川的臂弯,双眸微微睁大,有些吃惊道:“辛……乐?”
辛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哽咽道:“公子。”
“这是做什么”,沈钰连忙把人扶起。
“是我”,辛乐默默低下了头,面对沈钰他实在是羞愧不已,因为他心里清楚沈钰想见的并不是自己,他喃喃道:“叫公子失望了。”
沈钰不可否认的是他见到辛乐时那一刻的失落,可他也明白这不是辛乐的错。沈钰上前一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有的事,你能活着我很高兴。”
辛乐死的时候还未及冠,是辛家人里年纪最小的人。因此沈钰也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从前沈钰比他高出半个头。每每当他仰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他总喜欢把辛乐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如今这具躯体的身高只能跟他并肩,再摸他头总觉得不太合适。于是沈钰手一用力把他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说:“辛苦了。”
辛乐明显愣了愣,一开始还没有动作,接着他正想回拥沈钰时,突然没理由的感到一阵阴冷,抬头一看正好与寒川视线相交。
在那一瞬,他当即脱离了沈钰的怀抱甚至还倒退了一步与其保持距离。
沈钰:???
虽然辛乐已恢复了神智,但他仍旧隶属于邪祟一类,并无实体。化作一缕青烟就飘飘然离去。来不及叙旧,寒川与沈钰决定先去隔壁山河月影看望寒峰。他伤得挺重,至今还处于一个昏迷的状态,万幸的是并无性命之忧,主攻治愈系的黎月长老正在施法给他疗伤。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沈钰总觉得这个黎月长老看自己的眼神很怪,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黎月给寒峰疗伤后又给他服了药,许是知道沈钰与辛乐之间有话要说,于是寒川便让他自行先回无尘之境。
此时月色渐浓,弟子们大多也已洗漱完休息了,沈钰带着辛乐走在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二人的步伐很慢,他们都藏了一肚子心事,却无人开口,似是都在等着对方。
沈钰心底很窝火,明明从前与他们都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关系,尤其是他的哥哥辛曲更是沈钰的心腹。
可他现在偏偏面对的是辛乐,辛乐作为年龄最小的存在大家平日里都对他照顾有加,不会事事都同他讲,所以很多事他可能并不知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辛乐大概也是如此,他们过往的回忆都是伤,谁都怕开口触及到对方的痛处。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着,眼看着就快到寒川的住所了,沈钰终于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时辛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稍稍低下头,“公子……”
“你可知……”沈钰终于说服了自己,开口问道:“辛曲他们的下落。”
这个问题迟早都要问,迟早都要面对,哪怕这个问题对于二人而言是重创。
“他们”,辛乐吸了吸鼻子,以最轻最轻的口吻小声道:“都不在了……”
“都”,沈钰只觉得震耳欲聋,呼吸一滞,“不在了……”
辛乐看着沈钰的背影,眸光闪烁,最后沉重的点了点头:“嗯!”
沈钰顿了顿,他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悲伤如瀑布般倾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