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无错

“左不过是我没注意罢了”,沈钰不动声色的捏了捏他的掌心,温声安抚道:“多吃点又就长回来了,在说下个月我等就要动身去川乌了,这派中诸多事宜都得需要处理,无师之巅可没有三兄弟,我走了,我弟跟我大伯不得更加劳累。”

寒川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没在做声。

寒峰收回了手,说道:“好了,眼下就等回去让黎月长老在给你看看,想来应该再吃些调理的药应该就无大碍了。”

“不出一月又倒见上了”,寒河对寒川说道:“也不急这一时,上次黎月长老也说了,月尘已经无碍了,二哥还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吧。”

“初泽说的对”,沈钰顺着他往下说:“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可是你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师尊。”

寒川:“………”

“哥”,沈骏忍不住了,他僵硬的张了张口,强迫自己说道:“刚才我……”

“不必多言”,沈钰收回了手,转身看向沈骏,温声打断道:“你的所思所虑我都明白,此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刚才你做得很对。身为无师之巅的少主,该事事以无师之巅为主。”

沈钰看上去非常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适才的话,他似乎是发自内心所说的,但沈骏还是有些害怕,他眉头紧锁,静默片刻后又说:“你不要误会,我……”

“好了,我都明白”,沈钰再一次打断他,眸光真诚的看着他说道:“我不会与你生气更不会因此而与你生疏,所以你不必为此感到愧疚,你只是做了一件少主该做的事罢了,相信我,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你,相反的,我真心认为你做的很对,无师之巅未来有你,想来伯父也会安心。”

“月尘说得不错”,见状寒峰也应声道:“但雪尽是无尘之境的少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必须保下他。”

“是啊,我与月尘不同”,寒河也跟着温声解释道:“尤其是我,在两位哥哥的庇护下,生来就是能游手好闲的命,所以适才便觉得没什么顾虑,不过我觉得涧渂你没有错,我等都是同辈,你能思虑这么周全已是难得,反倒显得我不太懂事了。”

说完他还讪讪的笑了起来,至此沈骏这才缓和了神色,可寒川对他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他也并没有多想,毕竟此人从来都是一副冷若寒霜的模样。

——

又是一个皎月如水,星月交错的夜晚,夜空中繁星点点,如颗颗明亮的琉璃,散落在无际的夜空里。

月光把清明的光映入微波粼粼的海面上,晚风轻拂,泛起微光涟漪。夜深了,似乎万物都陷入了沉睡,只有树影摇曳,风声沙沙。晏府的灯还亮着,寝室里点燃了驱蚊的香炉,缕缕白烟倾泻而出。

晏听从浴房走出,身上裹着晏涛的寝衣,这对于他来说有些偏大,尽管他尽力拢起,可宽大的衣襟却还是微微滑落,露出清瘦分明的锁骨,以及胸膛的轮廓。

晚风微凉,他行走在寝殿外的长廊上,在墨夜与冷风的催促中,不禁加快了脚步,带着晏涛身上独有的味道,这使他感到非常的不适,令人作呕。

门外候着的林泉与林溪见人来了,立马低下头,帮他推开了房门,这是他第一次进房不用自己开门,晏听赤脚走了进去,踩在柔软的毛毯上,当门合上时,他才感受到一丝回温。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拼接的毛毯向里延伸,晏听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进去。他来到床榻的台阶前顿住脚步,他不喜欢身上这件寝衣,这里点的香他不喜欢,这里的陈设他也不喜欢,这里的一切都令人作呕。

晏海穿着松松垮垮的寝衣,慵懒的侧躺在床榻上,他手撑着太阳穴,正百无聊赖的翻阅着书籍。

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湿润的皂角香气,面前的烛光被人挡住,晏涛的视野暗了暗,林溪跟林泉快速的把寝殿内所有的窗户都合上。从晏听身边低着头路过时,会忍不住悄悄的多看他一眼,毕竟在他们眼中,这是晏听生前最后的模样了。随后两人便端着碎步慢慢退下,直到大门被合上时,晏海才似乎有了动静。

“来了?”晏海将书籍合上,将它随手丢掷一旁,缓缓抬起头,微缩的瞳孔里透出一丝危险的韵味,他淡声道:“过来。”

终于来到了地狱的入口,晏听的心像是被搅碎了一般,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不自觉的蹙起眉头,绝望的看向他,最后几乎是用尽了自身全部力气才勉强抬起脚。

他缓缓来到床榻边,屈膝跪了上去,当他双膝跪坐在床榻时,绝望的泪水溢出了眼眶。晏海微微仰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泪水划过脸颊,最后又滴落在床榻上。

他生得清秀,属于那种一旦不高兴,看着就像是小女子在撒娇怄气似的,而他一旦落泪,看上去又格外的楚楚可怜,惹人心生怜爱。好似千错万错都与他无关,他永远都是受委屈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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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见到的他第一眼起,晏海便觉得他有些特别,只不过那时的他又黑又瘦,浑身脏兮兮的,就像是在外流浪的乞丐,可他偏偏生了一双垂泪眼,像是生来就是惹人怜爱的模样。

晏南坤在得知他的来意后就准备将他赶走,那时的晏海正准备开口留下他时,却被自己的弟弟先声夺人。

晏海倒是没什么意见,对他来说当时的晏听左不过就是个随从罢了,没什么好值得他去争的。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晏听在渐渐长大,虽然他跟在自己弟弟身边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总比在外流浪干净多了,不知不觉间他长高了,皮肤也变白了。再加上各种在礼仪指导之下,他身上逐渐有了翩翩公子的气质,不变的是他依旧清瘦,而晏海每每见到他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总以为在晏涛的折磨之下,等他扛不住了就肯定会来求自己,毕竟他与晏涛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他们在晏听面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晏涛对他有多凶狠,晏海就对他有多温柔。但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晏听居然能一声不吭,不卑不亢,默默的忍了下来,而这一忍就忍了整整五六年。

结果最后沉不住气的是自己,自己趁着晏涛不在时问过他很多次愿不愿意来跟自己,不知是不是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也可能是想找机会向晏涛复仇。总之他的态度非常坚定,每次都将自己毫不留情的给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