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斗如实回答,心中忐忑。
"世庙若在,卿早已身首异处!"
朱由校冷笑,将剑掷回,点指左光斗道,"交友不慎,乃卿之大过。今后,但行君子之道,莫再涉足朝堂纷争。"
言罢,朱由校拂袖而去,留下左光斗一人在原地,满腹疑惑,却又不敢多问。
"叉出去!"
随着一声令下,左光斗被侍卫带离大殿,心中五味杂陈,恍若隔世。
陛下,微臣何错之有?竟遭此辱?”
左光斗在锦衣卫的挟持下,如同秋叶般被西苑遗弃,其声犹在耳畔回荡,却渐行渐远。
“此人非治世之才,倒似市井包工头之流。”
朱由校眯缝着眼,耳中余音袅袅,心中无奈更甚,轻轻摇头,叹世事无常。
至于杨涟是否愚钝,尚待商榷,但左光斗之迂腐,实乃一目了然。
其为官之道,令人啼笑皆非:监学则私授爱徒史可法魁首之位,举贤则引东林党首次分裂之祸。
其同乡阮大铖,身为高攀龙高足,本应前程似锦。然方从哲离朝之际,内阁风云变幻,东林“倒方”“倒沈”
之后,朝堂清明,吏科之职空缺。
左光斗一纸书信,欲引阮大铖入京补缺,不料东林内部再起波澜,赵南星以察典为由,将此肥缺转予魏大中,令阮大铖空欢喜一场,仅得工科给事中之末席。
阮大铖愤而投魏忠贤,甘为阉党鹰犬,奈何时局未至魏忠贤一手遮天之时,加之其自身不济,终在东林重压之下,弃官而逃,归隐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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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光斗此人,不识时务,任人唯亲,除却屯田修渠,别无长技,为官之道,可见一斑。
待喧嚣渐息,朱由校轻抚玉如意,若有所思。左光斗与辽东袁应泰,皆为其漕运大计之关键棋子。治漕先治河,此乃不二法门。
须臾,朱由校目光如炬,转向刘时敏,问道:“朕前日所命寻漕运之才,可有进展?”
刘时敏躬身答曰:“商贾未得,王大珰却荐一打行之人。”
“打行?此为何物?”
朱由校面露疑惑,刘时敏忙解释道:“非斗殴之帮,实为押运物资之商行,源自正德年间,亦称标行,集运输、护卫于一体。”
“哦?此非镖局之谓乎?”
朱由校恍然大悟,二人相视而笑。
听着这耳熟能详的业务,朱由校陷入了深思,片刻后,他轻车熟路地从案上抽出一份条陈,递予刘时敏,沉声道:“遣王末前往,速组龙通商行,替朕掌舵商海风云。”
“奴婢领命而去。”
刘时敏应声退下,其背影渐远,朱由校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似在敲响序曲,“大戏,悄然揭幕矣。”
京城之下,暗潮涌动,大明皇权之威,可见一斑。
一纸留中不发,足以令宵小之徒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