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其选择,竟是迎难而上,只因吏部尚书周应秋一语如剑:“此等小事尚不能解,尔何用之有?”
于是,董知府率三班衙役,鸣锣开道,声势浩大,出城为乡官助威。
未出京城十里,已有士绅候于路旁,名曰请宴,实则试探。
然董知府心知肚明,此行非为宴饮,乃是为朝廷新政保驾护航,彰显官威,震慑宵小。"
对此,董应举当场断然拒绝,态度坚决。
眼见府尊铁面无私,士绅们面面相觑,随即有人被推至前沿,哀声陈情:“府尊大人,田税之重,犹如泰山压顶,我等实在难以承受啊!”
“朝廷大兴土木,民力已竭,佃户难觅,土地荒芜,税赋却如影随形,我等家底已空,何以应对?”
董应举骑于马上,闻言冷笑,挥鞭直指苍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朝廷之难,岂逊于尔等?”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官俸军饷,皆为社稷之重,何来容易二字?”
他话锋一转,严厉道,“若敢抗税,锦衣卫不日即至,家门之内,难逃法网!”
此言一出,士绅们无不骇然失色,心中暗道:锦衣卫出手,岂有完卵?
新政之下,摊丁入亩,徭役免除,然田税倍增,每亩三斗,加之丁口税每年百文,夏秋两季,税赋如山。
新政更迭,夏税丁口,秋税田亩,百姓生计,更添重负。
董应举继续说道:“今年两税,由乡长主责,主薄统筹,税务司监管,朝廷无需再遣差役。”
言毕,他侧身一指,只见一青衣账房模样之人,骑黑马,悬算盘,乌纱帽下,自报家门:“本官李英,大兴县税务使,专司税赋。”
李英一番陈词,明确了征税流程,士绅们这才注意到这位新面孔。
董应举环视四周,眼神凌厉:“顺天府内,田亩丁口,一律征税,优免尽除,此乃圣意!”
他话锋一转,对偷税漏税者发出警告:“初犯三倍重罚,举报者奖其三成;再犯家产充公,举报者可得五成。”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士绅们:“偷税漏税,乃是大明之蠹,陛下有言,必出重拳打击。
诸君若能踊跃举报,不仅为国效力,更能得些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遥望董应举渐行渐远的身影,及其护卫相随,士绅群中窃窃私语,宛如秋虫低鸣。
“避无可避矣。”
有人轻叹,似自语又似警醒。
“避?何以避之?”
另一人悄声反问,语调中带着几分无奈。
谈及董应举的严令——“初犯重罚三倍,举报者赏三成;再犯则家产尽归国库。”
此言一出,众人心生寒意,更有人戏言:“只怕有人正觊觎汝家之财。”
“速归家,告家人以谨慎为要。”低语间,危机四伏之感油然而生。
此时,人群中几位壮汉斜睨着议论纷纷的士绅,心中暗自盘算:“举报偷漏税,赏钱诱人,真假难辨,却也值得一试。”
董应举对身后风云变幻置若罔闻,此行目的昭然——为乡官撑腰,顺道惩戒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豪劣绅,以顺天新政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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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振方归,董应举又巡,朝廷动作频频。”
朱由校手执奏章,其上高谈士绅乃国本,应厚待而非苛责,转问刘时敏:“董知府何时离京?”
“回陛下,董知府巳时出城。”
刘时敏应答如流,朝中重臣行止皆需报备,以防皇上有召而不得见。
朱由校沉吟片刻,取出一枚虎符,目光深邃:“持此符,召虎贲卫前后两营及军法、武德两司都头以上将领入宫见朕。”
“遵旨。”
刘时敏领命而去,虽不解皇上突然之举,却不敢怠慢。
待刘时敏离去,朱由校把玩手中奏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世人若忘乎所以,便是自寻绳索。”
言官之事,今非昔比。
泰昌遗补之臣,多陷囹圄或劳改,余者皆精明避世,不轻言是非。
朱由校翻阅官吏名册,喃喃自语:“独立思考,未陷泥沼者,方为可用之才。”
大明言官,往昔风采何在?
年轻气盛,位卑言重,乃其本色。
朱元璋时,言官直言敢谏,非如今日之貌合神离。
究其根源,队伍不纯,蛀虫作祟。
今则清流渐显,或深藏不露,或真知灼见,乃大明之幸。
"你此番仗义执言,却恐仕途仅限庶吉士之阶矣。"
说罢,朱由校轻挥衣袖,将那奏本抛入尘封的废纸篓,目光随即落在案头的宣纸之上,心中盘算着都察院与六科的革新大计。
须臾之间,曹文诏携麾下将领,如风卷残云般步入殿堂,众人以曹、徐二将为首,纷纷以拳捶胸,齐声道:"末将等叩见陛下!"
"众卿平身。"
朱由校亦以拳自捶胸膛,以示回应,威严中不失亲和。
"朕欲遣尔等率六千精兵,月余为期,巡行顺天府地界,一则历练兵马,二则扫荡潜藏之山寇盗匪,以安民心。"
闻旨,曹文诏与徐允祯不暇思索,齐声应诺:"末将领命,誓不辱使命!"
继而,朱由校手按永乐宝剑,目光如炬,对众将晓以大义:"其一,剿匪须剿抚兼施,血债血偿,绝不姑息;降者则罚以西山采煤五年,以示惩戒,此乃仁政与威严并存之道。"
约法三章,简洁明了:杀人者,虽远必诛;伤人及盗,依法论处。
此法既公且严,彰显帝王之明察秋毫。
面对大明人口激增、失业严峻的现实,朱由校心忧如焚,却未至自残手足之地步,以图缓一时之急。
“其二”。言及军纪,朱由校声色俱厉:"朕观尔等练兵半载有余,三令五申,务必令行禁止。
朕之军队,乃百姓之盾,非侵扰百姓之狼虎。
饷银皆源于民脂民膏,岂容尔等反噬其主?
设军法、武德二营以儆效尤,违者即便是朕之门生,亦难逃法网!"
虎贲、豹韬,乃朕心血所系,为改革朝廷之基石。军令重于泰山,军纪严于青天。
若此等新军不遵此道,宁弃之辽东前线,以警后世。
军纪,乃军队之魂,失之则战力无存,甚或沦为暴行之师。
若京营巡视而掠民,朕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