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京报!

大明史上第一大帝 kk妹 3364 字 1个月前

卢剑星放下水壶,拍肩劝慰,“为君分忧,岂惧微劳?况且,现今俸禄优渥,已是难得。”

诚然,那位宣读京报的壮士,卢剑星,因囊中羞涩,未能以贿赂铺路,故未能承继家族世袭之荣耀,百户之位遥不可及。

反观今朝锦衣卫,此景已成过往云烟。

自圣上御极,许显纯大人雷霆整饬,剔除冗员,归于恩荫千户所,虽致人手略显捉襟见肘,然各处如宣政司、度支司、东厂及锦衣卫本部,乃至辽东,皆求贤若渴。

晋升之道,若条件具备,自是水到渠成,然去向何方,却非个人所能左右,卢剑星便是典型一例。

初登百户之阶,又蒙东厂青睐,怎奈南海搬砖之际,其性木讷,对罪臣过于仁慈,终触魏公公之逆鳞,一朝贬回锦衣卫。

恰逢宣政司缺探街访巷之能士,卢剑星遂被委以重任。

“此言不虚。”

其身旁,裴纶面若满月,微微颔首,笑谈间透着几分自得,“皇恩浩荡,自陛下登基,我等兄弟的日子,确是云开月明。”

若言卢剑星因木讷而遭贬,裴纶则因口腹之欲引祸上身。

南海搬砖之时,他竟公然享用烧鸡,且独享其乐,不幸被魏公公撞个正着,与卢剑星同遭贬谪,命运多舛,令人唏嘘。

“小道消息,锦衣卫内正暗流涌动,选拔人才,你可有耳闻?”

裴纶环视四周,见众人皆聚焦于京报,遂压低嗓音,神秘兮兮。

“选拔?何出此言?”

卢剑星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

月余相处,他深知裴纶乃消息灵通之辈,凡事总能先知先觉。

“陛下登基之初,便有风声,言锦衣卫将有大变。”

裴纶环顾四周,眼神闪烁,仿佛怕惊动了什么,“据说已定,除从龙营外,还将增设正廉、清风、饕餮三营,寓意深远,令人遐想。”

“正廉、清风、饕餮?”

卢剑星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眉头紧锁。

字面之意,他自然明了,但作为锦衣卫营头之名,其中深意,着实耐人寻味。

……………

当夜子时,大时壅坊灯火阑珊,张问达府邸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明日,张公即将离京,东林群英纷至沓来,共襄饯别盛举。

常言道,官员致仕,如鸟归林,本该悠然自得,月余筹备,遍辞故交。

然时局纷扰,路途遥远,一别或成永诀。

然张公之事,却非同小可,乞骸骨之举突如其来,圣裁亦随之即下,恍若惊雷。

历朝成例,官员致仕,朝廷必赐官爵以彰其勋。

此番太监赍旨,赠官之余,更附密令,言三日后锦衣卫将护张公还乡。

前厅宴乐正酣,张公遣子代劳,与韩爌等重臣遁入后堂,密语连连。

忆往昔,午时才过,张公乞退之疏已至内阁,司礼监旋即催逼,韩公虽欲挽留,无奈圣意已决,加急批复,当日即下。

韩公茫然无措,唯待今夜宴饮,探其究竟。

入得后堂,韩公急不可耐,问道:“张公何以骤萌退意?”

张公淡然,袖出御批《宪纲事类》,置于案上,以示韩公。

“陛下自登基以来,对都察院、科道多有不满,余因之屡遭训斥。西苑之事,虽毕公等人竭力周旋,然圣怒难平。”

张公叹息道,“余屡言整肃,然彼辈阳奉阴违,终致此祸。”

韩公闻言,怒不可遏,举杯一饮而尽,愤然道:“果不出所料,终成大患!”

“彼辈愣头青耳,非尽我东林之人,自恃读书万卷,便欲为民请命。余虽屡加训诫,然终是徒劳。”

张公苦笑,“皇上之意已决,余若不从,恐难保项上人头。”

周嘉谟在侧,痛心疾首:“张公何须至此?皇上虽有怒意,有我等同僚相护,或可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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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长叹:“圣心难测,余已感杀身之祸。此书置于案头,犹如催命符也。”

韩公亦叹:“彼辈顽劣,张公何不直陈圣上?何必以己身代之?”

张公苦笑摇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但愿余生能得安宁,不负此生。”

"何以陈词?"

"禀告圣上,言及奸佞结党,图谋不轨乎?"

闻韩爌之言,张问达怒不可遏,愤懑难平。

"莫非要我直白告知圣上,我张问达无能,治下无方,任由下属肆意妄为?"

"无论我如何措辞,终恐颜面尽失,老脸无存。"

身居都察院左都御史之位,他犹如风箱之鼠,腹背受敌,上受皇恩之疑,下承僚属之乱。

直言管束无力,恐非致仕之果,而是遭皇命罢黜;揭露结党之事,则势必与皇权直面冲突,更恐遭奸佞暗算,五内俱焚,自绝生路。

结党营私,唯有圣裁方能定性,张问达悔不当初,接掌此职,摇头苦笑,向二人诉苦,愁容满面。

大明总宪之位,历来荆棘满布,自太祖开国以来,左都御史更迭频繁,数月即换者常见,满一年者鲜有,二年者堪称珍稀,三年者更是传说。

"城门之火,殃及池鱼。"

周嘉谟闻言,无奈叹息,翻开张问达递来的书卷。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在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卿真乃君子典范。"

周嘉谟轻声诵出皇上批语,室内顿时静谧。

党争自嘉靖末年便已浮出水面,历经岁月,此起彼伏,然众人皆心照不宣,暗斗不宣于口,尤忌皇权定其结党之名。

一旦龙颜大怒,必是连根拔起,前车之鉴,唯有嘉靖时之严嵩。

"陛下昔日曾言,不信朝中结党?"

韩爌终是打破沉默,发问。

周嘉谟颔首未语,以示认同。

"非不信,实不敢信也。"

韩爌指尖轻扣书页,神色复杂。

"陛下深谋远虑,不欲朝堂因党争而动荡。"

张问达摇头叹道:"眼前之困,在于顾叔时(顾宪成)东林书院之联,何以入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