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了,但心回到了实地。

“裴衡你还有一点儿脑子的话就该清楚她现在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以为你成为了她的合伙人,拿捏了她的软肋你就后顾无忧飘了是吧?”

“仗着她在乎事业,要不给你封个‘左膀右臂’还是‘贤内助’呢?是不是心里可得意了,觉得自己不可替代,还敢在她名声大噪、口碑反转的时候就带她去开酒店!”

“你是小时候吃泡泡水把脑子吃坏了是吧?”

裴衡想起今早表哥气急败坏的那通电话,刚接通就被时默劈头盖脸骂了个体无完肤。

后面全是对他极尽羞辱的词汇,难得表哥还记得小时候他好奇心重啥都要尝尝味道的毛病,没少给家里人吓得兵荒马乱。

他有些懊悔,也相当自责,但奇异的是表哥的骂声反倒缓解了他一些焦虑。

好像有人谴责过这件事,心底的愧疚感就减轻了一些。

还有时默把对他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总归是件好事吧,算是吧?

骂歇了,他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坐着,转头看见镜子中上半身凌乱的痕迹,他突然笑了一下。

这是一种很难解的情绪。

“时默,你是不是忌度我啊,忌度我跟她昨晚在一起,忌度全世界都知道她跟我昨晚开了房?”

裴衡莫名其妙问了一句,连“表哥”这样的称呼都变成了字正腔圆的姓名问候。

听见电话那头沉默的充满怒意的喘息,他就一个人低低在洗手间里发笑。

笑着笑着就有些止不住了,裴衡发现好像他的道德感也可以不用很强。

起码在面对情敌的时候,这一秒他胜利了,一种向全世界摇旗呐喊的胜利。

只是在走向床边看见姜亢宗恬静的睡颜时,刚才那种得意的胜利感戛然而止。

“裴衡你这个道德卑劣的小人。”他突然在心底骂自己,“你给她闯了那么严重的祸事,你好像还很自豪骄傲,你这样恶劣的心思,又和裴文云有什么区别呢?”

带着自我厌恶的罪孽情绪,像是被执行死刑前的犯人忐忑不安。

一直到了现在,他鼓足勇气,用一种状似轻松的语气跟姜亢宗宣布了自己罪行。

以为她会抱怨,也许是曾经那种一瞬间就拉远距离的疏离跟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