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感觉到了大限将至。
程氏把她们俩喊到身前来,握着王弗的手,孜孜教诲道:“你好好跟着子瞻,他有志气,有文采,以后肯定能当个官。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你极好,你也是个极好的性子,子瞻他天性使然,有些倔脾气,说话有时不经过大脑,往后你要多体谅他,劝解他,不与人争执好事。”
王弗在旁听着,抹了抹泪:“我知道婆母,你安心躺着,这病,我今日去问大夫了,他说能治好的!”
程氏摇了摇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知晓的,只是这几日躺累了,想坐着歇歇!”
随即她又转头,看向了陈圆圆,双目有些迷茫的忏悔道:“圆圆啊,你家里条件不好,我一直觉得,你能嫁给子由,是你的福分。可我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却想清楚了一些事。”
“你别怪我,该是我老糊涂了,四十八岁,总觉得自己还未老,可身体,思想,却变老了。”
“以往,我攒着银钱,不舍得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穷过一阵子。我想这些银子,该是用在刀刃上,应全部给予家里的男人,让他们能傍得一身学识与功名。”
“却委屈了你们两人了。”
程氏浑浊的双眸,似要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她急忙用粗粝的手,摸了摸眼,然后继续道:“往后,我不再管教你了。你和子由也要好好相处,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至于秀儿,你愿意,便迎进来,不愿意就当没发生过这事。”
程氏一时间哽咽住了,她悔不当初。
“子由这孩子,什么都好,唯有一点,心高气傲,等再沉稳些,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等他回来,你也别和他再置气了”。
陈圆圆点了点头,心中酸涩不已,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房间内的人,生命在迅速流逝。
程氏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嘱托儿媳:“在我衣柜内,有个木匣子,里面有这些年存的银钱,你们平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