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罗孝德来禀报他的部曲已齐后,徐世绩没多说别的,只是问道:“王五郎呢?”
“王五郎”,即最晚到的这个队的队正。
罗孝德答道:“回大郎的话,正领着他的人入队。”
徐世绩说道:“叫他来。”
罗孝德便遣人把王五郎叫了来。
王五郎是罗孝德的同乡,与徐世绩很熟,来到后,笑嘻嘻地行了个礼,赔罪说道:“大郎,儿郎们快活得上性,俺再三召令,到底还是出城得迟了。还敢请大郎治罪。”
“俺的军令是一个时辰后,在城南集合,你队直到两个时辰后,才到城南,比俺的军令晚到了一个时辰。不闻军令如山?你今犯俺军令,这个罪,不必你说,俺也是要治的。”
王五郎怔了下,他的话本是玩笑话,不意徐世绩竟这般回答!他下意识地看向罗孝德。
罗孝德说道:“大郎,这厮出城得晚了,是该惩治。”令道,“拖下去,抽十鞭子。”
徐世绩止住了他,说道:“离寨出山之时,俺与兄等约束了几条军纪。其中一条是,集合晚到者,斩。罗兄,这条军纪你还记得吧?”
罗孝德勉强笑道:“大郎的军令,俺怎敢忘?当然记得。”
徐世绩喝令刘胡儿,说道:“押王五郎下去,取其首级,示全军将士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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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郎的脸上再无笑意,面色大变,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叩首求饶:“大郎!俺知罪了,求饶此回!下次断然不敢再犯。”
徐世绩亲手把王五郎扶起,拍了拍他的胳臂,温声说道:“五郎,你我相识的日子不为短也,你知道的,不仅系你乃罗兄的同乡之故,并也是因你颇有才勇之能,俺素来对你甚是看重。前日打下离狐,咱部曲得了扩充,俺原已与罗兄说过,有意迁你校尉。”
王五郎感激涕零,挣开徐世绩的手,再次下拜在地,叩头说道:“王五这条命,自今便献给大郎了!往后大郎说令往东,王五绝不敢往西!刀山火海,愿为大郎效死。”
徐世绩说道:“俺也不用你往后为俺效死。五郎,带兵打仗,首要一条,便是须得令行禁止。军令既下,若皆不从,仗还怎么打?因而,你今日违俺军令,俺虽本已欲迁你校尉,虽然俺喜你武勇,心中实是对你极为不舍,但也只好依令行军法。”
王五郎愕然,说了半天,还是要杀?
罗孝德在旁,欲为王五郎求情,徐世绩目光转到,罗孝德的嘴巴嗫嚅了两下,终是一则因徐世绩平时的恩威并施,一则因前日在离狐被砍下的那些人头,求情的话他居然不敢道出!
王五惊骇叫道:“大郎!迟到的不止俺一队!其它各队,也有迟到的啊!”
“不错,但俺不能把迟到各队的队正全都杀了,没办法,谁叫你最晚到呢?只能杀你了。希望能借你的人头,使咱军中的将士,以后能够做到无人再敢迟到。”徐世绩很诚实地说道。
刘胡儿唤来行军法的兵士三四人,按住了挣扎的王五郎,将他拖到边上,一刀杀了。
杀罢,取下首级,遵照徐世绩的命令,刘胡儿一手提着王五郎的人头,一手挽住缰绳,乘马绕着在官道正组列行军队形的将士们兜转了一圈,边行边喊道:“军令:一个时辰后在城南集合,王五队迟到了一个时辰,最晚到达。依按军纪,王五已斩。大郎令:王五队喽啰五十人,尽编入敢死,今攻封丘,若其中有於战中立功者,可赎其罪。大郎令:日后集合,再有敢晚至者,依王五此例,上到郎将,下到喽啰,不论高低尊卑,一概斩之!”
官道上的数千将士部曲,眼见王五血淋淋的人头被刘胡儿手提而驰,无不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