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呈心里气得要死,但他脸上风平浪静。
宋敬呈娶了沈禾,他笑到了最后。所以无论穆霆蕴说多过分的话,都改变不了他被沈禾踹掉的事实。
穆霆蕴等了会儿。
没能成功看到宋敬呈暴跳如雷的反应,他也觉得没意思。
穆霆蕴起身就要走。
“你跟程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
宋敬呈成功用一句话,留住了穆霆蕴。
一只手摁着椅背,穆霆蕴扭头望着外面的宋敬呈,疲惫的双眸里,此刻迸射出奇异的精光。
“为什么这么问?”穆霆蕴对宋敬呈的提问产生了兴趣。
宋敬呈双手交叉自然垂落在腹部,他闭着眼,两只大拇指来回地搓着,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程扬的场景。
“我第一次见到程扬,是在你二十岁生日的生日宴。那天,我跟你马叔共同目睹你俩在酒店的地下车库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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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敬呈细细地回忆,顺着遥远的记忆抽丝剥茧,分析道:“程扬大你八岁,他那会儿已经进入官场,在青市政府大楼给市长当秘书。”
“你以前在穆家不受器重,而程扬却是程家最受重视的一个。按理说,你俩不该有交集。”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俩性格合拍成了朋友,可为什么你俩后来表现出来并不相熟的关系?”
穆霆蕴打断宋敬呈:“小舅舅,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敬呈蓦地睁开双眼。
锐利的眼神犹如实质,能将穆霆蕴整个看穿。
“穆霆蕴,你在监狱里积极配合改造,究竟是想争取减刑早日出来,还是...”
宋敬呈倾身靠近铁窗,视线紧锁穆霆蕴的双目,语气莫测地问道:“你在等程扬跟欧家联手后,想办法偷偷将你救出去?”
穆霆蕴豁然色变。
他颤抖的瞳孔,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小舅舅,你可真敢想。”穆霆蕴努力保持镇定,他说:“你当现在是什么年代?”
“这监狱的墙,高耸入云,是我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宋敬呈轻笑,“穆霆蕴,小舅舅不蠢,你这些话哄哄别人就行了,骗不了我。”
人一旦有了足够的权利,就会滋生野心跟胆量。
如果程扬跟欧家联手,他总能想到办法将穆霆蕴悄悄转移出去的。
偷梁换柱,找人顶包...
程扬总能找到办法的。
“乖外甥,告诉舅舅,你和程扬之间,究竟做过什么交易?”
宋敬呈早就想来监狱探望穆霆蕴,问问这各种细节。但楚芷的死亡拖住了他的脚步,直到今天才有空来见他。
自从知道图兰花跟程扬之间的勾当后,宋敬呈每个晚上都在揣摩程扬这个人。
他想不明白程扬冒着大风险对自己出手的原因。
直到有天马凯无意提了句,说当年在穆霆蕴生日宴见到程扬的时候,真没想到那家伙有这么大能耐。
马凯的话提醒了宋敬呈。
他忽略一件事——
程扬跟穆霆蕴是认识的。
但为什么他俩后来一直装作不认识呢?
思来想去,宋敬呈觉得他俩是在避嫌,是故意要装作不认识,避免被他发现他们的秘密。
穆霆蕴心头一片骇然。
他没想到,自己都被关进了监狱,宋敬呈还能顺着那点儿遥远的记忆追查到他身上。
“我跟程扬之间没有任何交易。”
“哦?”宋敬呈突然优雅地笑了起来。
“外甥。”宋敬呈歪着头,神色温润地注望着穆霆蕴,他不由问:“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认为我是很好糊弄的人?”
“程扬娶欧雅兰,看重的是京都君家的势力。那你知不知道,沈禾的奶奶救了君家老爷子,沈禾跟君霖又是至交好友。”
“程扬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不需要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你不过是一个重刑犯,你真觉得我奈何不了你?”
穆霆蕴目光闪了闪,心里一阵发虚。
因为他知道宋敬呈说的并不夸张。
宋敬呈是宋氏家族年轻人里的领头羊,他是最受宋氏家族器重的年轻人呢。
宋氏家族的族人遍布各行各业。
都不需要借君家的手,宋敬呈就有办法将手伸到第一监狱来。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神经药物,它能轻易将一个成年人毒成痴呆,且无法被治愈吗?”
点了点脑子,宋敬呈莫测一笑,“外甥,我有许多办法让你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傻子。”
“你要不要试试看?”
望着宋敬呈嘴角温雅的笑容,穆霆蕴毛骨悚然。
“...”
无声地张了张嘴,穆霆蕴内心挣扎犹豫了好片刻,才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八年前,外公病重之际,程扬找到我,让我找机会偷了外公的几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