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娄哲杰曾经责骂他,他当时无法接受。但现在仔细回想,娄哲杰的责骂并无不妥。
他的母亲,果然不是个好女人。
他并非无法接受母亲改嫁的事实,三叔曾经告诉他,没有任何律法硬性规定,女性必须为男性守寡终生。母亲想要再嫁,这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然而,父亲在沙场上英勇牺牲,尸骨未寒,母亲却急于投入他人的怀抱,这难道真的合适吗?
即便不念夫妻间的深情厚谊,她也应该设身处地地考虑他和姐姐的立场,至少在父亲去世后守孝一年,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顾芩澜惊讶地看着他:“这些都是你的真实想法?”
这让他感到疑惑,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怎么可能萌生这样的念头?
郑奉晖轻轻摇头:“这是我姐姐说的,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自从邹氏离开之后,郑怀虞拉着他的手痛哭失声,向他倾诉了许多心里话,他这才恍然大悟,母亲改嫁对他们姐弟的影响有多么深远。
因此,当初三叔坚决要以单身之身,收养他们三个孩子,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免受流言蜚语的伤害。
但众口难调,谣言四起,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平息的?
他在学堂里,总是遭受别人的嘲笑和排挤。
只是他性格豁达,从未将这一切归咎于邹氏,每当遭受欺负,他总是当场反击。而那些夫子也因为邹氏的行为,对他也带有几分轻蔑,时常偏袒一方,甚至将他逐出课堂。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娄哲杰的闯祸,他恐怕还不会明白这一切的根源所在。
一想到自己因为邹氏承受了多的委屈,而邹氏对他却依旧冷漠无情,他就无法接受。再想起自己英勇的父亲,他对邹氏的怨恨更是深。
因此,对于郑怀虞想要去见邹氏的念头,他坚决反对。
郑奉晖的眼眶泛着红,但他顽强地咬着牙,不让泪水滑落。
顾芩澜看着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
她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即便这次我阻止了她的行动,但下次呢?只要她有意,总会找到机会与你母亲相见。再说,有些事,不让她亲自去体验一番,她又怎能彻底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