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请了半天假,”向激川穿着博海商贸的工衣,下了班就赶紧过来了都没顾得上换衣服,不过这边离枕星河比较近,等下去换个衣服再去地铁口把位臻一接上就行,“我爷爷说想见见位臻一,我带她一起去吃个饭,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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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挺好的,我还以为要有什么烦人的事儿了,”虞移总算是把眼泪鼻涕止住了,自从董承玺被批捕,陈言转院以后,陈言的恢复速度也是肉眼可见,今天虞移也是想着要不试试看,就问服务台申请了一个站立辅助的器械,叫来护士们想着要不尝试一下,护士们评估了一下陈言的情况觉得可以,四个人就一通忙活,本来也没抱很大希望,谁知道陈言真的扶着能站着了,给虞移开心的眼泪直往外冒,“我都有点担心他们会跑到学长的厂子去闹事之类的。”
“还真去了,今早去的,”向激川走到陈言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下,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在陈言的床头柜上,“律所的两个实习律师跟着去了,他们在玉成村附近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没敢进村,看来以前在村里人缘可真不怎么样,现在又去法律援助中心了,估计还是想找个援助性质的律师吧,对了,今天刑警大队那边把陈言的手机和戒指还回来了,我给带回来了,警方还不错,手机拿回来就是充满电的了。”
两个人聊得热闹,葛玥童在旁边一直沉默着没参与这次讨论,这几天她总算是能静下心来去想一些事情,一开始看到陈言被折腾成这样她是真的非常生气了,有一种很强烈的想要为陈言讨个说法的冲动,但是这几天的冷静思考已经让这种冲动渐渐平静了下来,先不说客观上就算想讨说法也只能找董承玺这个罪魁祸首,现在都已经被批捕了,主观上陈言确实是自己主动找死的,旁的不知道,光是把全厂的人连同狗子都送走,就为了给凶手创造一个安全安静的作案环境,就已经够能说明问题了,更别说他还很从容地把身后事全交代了,精心筹备的程度像是赶赴一场盛大的宴会,这也就导致那些幕后主使,那些推着陈言一步一步走到这个结局的人就好像显得是在做顺水人情一样,道德上法律上都可以不受一丝谴责,也找不到谴责他们的理由,甚至可能有些人还会得陈言需要对这些人抱有感激之情。
所以葛玥童很矛盾,陷入了一种灰心的深刻怀疑里,当然她一点都不后悔跟着虞移回来救下陈言,也不后悔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来陪护,她只是泄气于不说自己这样的普通人了,连向激川这样家里如此有钱,虞移这样家庭背景深厚的人,在面对这件事也是屡屡受挫,真正该被处理的人收受不到一丝牵连,所以之前葛玥童很委屈,也觉得很不平。
也许是这几天陈言的康复速度肉眼可见,又或者换了一个安静宽松隐秘性好的环境让葛玥童真的能够静下心来去思考,也可能是那天晚上陈言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总之葛玥童今天上午还在梳理思绪调整情绪。
她好像隐约有些明白,首先陈言的想法肯定是就没给自己留活路,所以自己和虞移把陈言救下来这件事对陈言来说未必是个值得高兴的意外,既然陈言都没想活着,肯定也就没想过要去追究或者报复这些所谓的幕后主使,甚至这件事本身就如向激川所说是陈言也参与并且精心设计好的一个双赢局,既然陈言和对方都是赢家,那就是利益共同体,虽然陈言现在留下一条命,可不影响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也就是陈言的金主赢得所向披靡,两个人既然作为利益共同体,就谈不上什么追究与问责,甚至陈言没死掉可以看做是一种违约,这也就让所谓的讨说法变得首先名不正言不顺,出师无名的东西怎么可能名正言顺的得到想要的结果呢。
葛玥童想到这一层,也就更明白了向激川对董承豪和董二夫人严防死守的用意,陈言既然没死,就不得不继续参与这个棋局,哪怕他现在空有一个身体在运转,都不能阻碍到他的金主为这个长局收一个完美的尾,别的可能也做不到,最起码陈言这边现在必须是平静的,无需他金主格外分神的状态,躲开董二夫人母子安心疗养,已经是这个阶段的最优选。
毕竟董承玺的罪行证据确凿,也没什么能挽回的余地,董二夫人母子俩要来也不过是想要闹一场,看看能不能费尽心机手段拿到一纸谅解材料,为董承玺在量刑范围内最大可能的争取轻判,向激川之前也说了董承玺此举虽然主要是长期以来对陈言的怀恨在心,可发作的这么厉害背后必然有人怂恿指使,这些人既然能让董承玺千里迢迢赶来行凶,必然做的也是很隐蔽的,甚至可能早就想好了退路,只有让董二夫人彻底死心知道找陈言和解行不通也没指望只能浪费时间,董二夫人才会寄希望于证明董承玺是受人指使不是主谋,多拉点人下水的同时为自己最后的宝贝儿子争取一个轻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