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阿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陈言,她来几乎一年了,陈言一直都是很温和的,特别体谅人的,从来没发过脾气的样子,所以曹阿姨看到这样锋利,气势压人的陈言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意外又不意外的惊讶,她不意外陈言是个有脾气的,陈言性子倔,这种人就不可能脾气好,但是她意外于陈言爆发的点,以及陈言身上那种要下死手的决绝。
栅栏外面抱狗的和递烟的眼看陈言根本不搭理,都有点慌,到底是递烟的年纪大些可能也圆滑一些,赶紧把目光转向曹阿姨求救。
“大姐,大姐,您看您要不劝劝您儿子吧,”递烟的陪着一张笑脸,又是双掌合十放在胸前摇晃着,“我这个兄弟不懂事,太莽撞了,出言不逊哈,您别计较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哈,这都小事,真闹起来了也不好看是不是。”
曹阿姨手上牵着一条,扭脸看着陈言,陈言脸上还是刚才那种表情,其实这么看着这种样子的陈言,曹阿姨也有点害怕,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做比较合适,当家政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业主面对面和别人起冲突的。
“滚。”陈言啪的一下把水管扔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把门外的两人一狗,或者说两畜一狗都吓了一跳,递烟的那个赶紧拽上抱狗的脚底抹油,一边说着抱歉的话一边飞快的就溜回车上去了,甚至车门都没有关严实,就一脚油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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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回头看了看还在呲牙的一条,曹阿姨注意到陈言的表情又回到了平常那种,仿佛刚才一瞬间的武力值爆炸只是一个幻觉。
“怎么了曹阿姨?”陈言注意到曹阿姨在盯着自己瞧,也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太反常了,“别紧张,其实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没事的。”
陈言说完就转身往屋里走,他说谎了,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陈言是真的很想动手打一架发泄一下情绪的,虽然他好像长期都处在一个被欺负的打不还手的位置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动手打人,正相反,陈言其实挺善于动手打架的,至少他能动手的时候,还真的就没输过。
陈言估计曹阿姨一早煮的八宝粥,甜糯糯的气息已经从厨房里飘了出来,陈言拿起杯子去接了一杯温水,坐在餐桌前慢慢喝,曹阿姨安顿好一条进来,走到陈言跟前似乎想说什么话,又还是什么也没说,到厨房里去忙活去了。
陈言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他是真的很想靠暴力手段把对方弄死是个什么情况。
就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知道自己肋骨断了两根、桡骨骨裂的时候。
他是真的很想,给廖华亭一点轻伤以上重伤未满的教训,这种想法本来就没办法实现,毕竟理智还是掌握着他这具身体的绝对主动,那还不是能给廖华亭这个教训的时候,但是要陈言就此放下或者遗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只能靠硬忍着,本来出院的时候他还掩饰的挺好的,谁看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甚至很高兴的样子,可是一回到家,首先一条闹出来的动静就实在太大,然后葛玥童,估计也是真着急了,穿这个吊带的睡裙就跑了出来,弄得陈言也有点尴尬,不得不把目光放的更低更低,低到他突然发现院子的水泥地上居然有一道颜色挺深的印记,也不知道是施工的时候怎么留下来的,葛玥童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陈言突然没来由的胸口好疼,可能是那股硬压下去的情绪在作祟,陈言自己也很奇怪,他当时面对葛玥童的那么一问,居然还感受到了一丝丝委屈的情绪,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笑了笑说不过是男孩之间打打闹闹,自己打架打输了罢了。
那段时间于陈言也很煎熬,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善于开解自己消化情绪的人,他从来的一贯作风就是忍着,忍不了也要硬把自己压住,他总是对自己特别狠,仿佛这样他才觉得自己遭了报应,变得没那么下贱没那么脏,但是谁都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那段时间陈言甚至都用起了自己教给向激川的办法,经常听听音乐给自己进行基本功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