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衡仁和江维舟都熟视无睹,你猜这是为什么?
声音桀桀怪笑,也不管曲尧是否回应,自顾自的说下去。
——因为他们愚蠢的相信天道不可违逆,就同上次一样,明明能救下的人,他们偏偏要遵守天道,叫不该死的人去死,叫你这个无辜之人背上骂名。
——你坚持不了太久,妖魔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你会被活活累死,没人在乎你的死活,就连你最爱的师弟也一样。难道你没看到他同你那好师尊站在一起的样子?
“闭嘴!”
曲尧确实不懂,他手臂颤抖,大声呼喊,“师尊!师叔!长生宗有难!为何你们不肯出手相助!”
命该如此……
可谁又能亲眼看着弟子与门派在自己面前付之一炬?
衡仁脸上滚下滴泪,磅礴力量将黑雾全部推开。
结界已破。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衡仁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抬手擦去唇角血迹。
宗门内到处都是一片炼狱般的惨象。
许白知道他不能为师兄添乱,于是只握紧了长剑,咬着牙盯紧外面乱窜的黑雾。
曲尧问出的话他也同样疑惑。
师尊分明有修补加固结界的力量,又为何非要等到现在呢?
师兄弟的性命,师尊和师叔又为何不肯救呢?
宽厚温和如江师叔,许白不相信他真能面对这些无动于衷。
“师叔!”曲尧额角青筋暴起,他身上还有血迹,“为什么!”
牙关咬出“咯吱吱”的响声,他终于问出了自己疑惑已久的问题,“长生宗向来是正道之首,为什么放任……放任本门弟子白白丢掉性命!”
衡仁不语,他并非没有愧疚,只是……生在世上,拥有些东西是不能,也无法改变的。
衡仁能窥破天机,可让他最痛苦的,也是他能窥破天机。
许白:【你猜,人在什么时候最害怕?】
六儿顿了顿,【饥饿、寒冷、疼痛、看不到希望?】
【都不是。】许白扒着门缝,抿着发白的嘴唇往外看,眼睛里藏着许多复杂翻涌的情绪,【是死刑犯被告知行刑日期的那天。】
时间不会为任何事停留,恐惧一点一点累积,于是无法入眠,食不下咽,恍恍惚惚的脑海里只剩下死神敲响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