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个人前传--安德森·彼得洛夫(上)

吃完餐点,感觉体能恢复了不少,身上的伤痛虽因肾上腺素的减少而剧烈起来,但对于安德森这种人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躲在房间里也有些无聊,安德森推开房门,想出去看看,孤儿院的境况。

他想知道,自己没来过的半年多时间里,孤儿院,究竟被带走了多少孩子。

看看钟表,安德森知道现在该是下午上课的时间。这里虽然名义上是孤儿院,但实际的规模却不小。克拉托夫爵士花费了生涯的大半积蓄,才在圣骏堡的中城区盘下了这一块大地皮,里面除了宿舍外,还有学校,以及其他的房屋设施存在。

原本有些熙攘的学校,现如今,已经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学生了。甚至连老师都走光了,只剩下克拉托夫爵士,还在一个大教室当中,给剩下的感染者孩童们授课。

半年前,自己来这里,看望老爵士的时候,老爵士至少还吃得下好几碗饭,显得老当益壮。整个孤儿院,也可以说是乌萨斯内极其少见的,属于感染者孩童们的天堂。

现如今,一路走来,昔日的天堂已经不复存在,目光所及之处,只剩破败。

突然,安德森的心中,涌现出了浓浓的愧疚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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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可能真的太过鲁莽了。

要不是自己做出那样的莽撞事来,这所孤儿院,或许也不会是当下的光景···

带着复杂的心情,安德森又去了孤儿所内的厨房与仓库。如他所想,整个孤儿院内的物资,已经相当匮乏了。按他之前看到的人数来计算的话,即便省吃俭用, 他们剩下的粮食,估计也撑不过一个星期了。

‘或许···克拉托夫将军,会允许那些军警将自己的孩子们抓捕走,也是因为物资的匮乏吧···’

离开仓库,回宿舍的路上,眼见的安德森,发现孤儿院的大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群乌萨斯的军警。趁着那些军警还没发现他,他忙潜入到了身旁树林的阴影中去。

“克拉托夫爵士,劳烦您开门,配合在下完成一项搜捕任务!”

为首的警官显得相当客气,一面敲着铁门,一面用相对温和的嗓门,向孤儿院内喊道。

“什么搜捕任务!你来这里干什么,亚历山大!”

克拉托夫爵士,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孤儿院的大门前,对门外的警官质问道。

“搜捕一名罪大恶极的罪犯,尊敬的伯爵大人。搜捕的对象,乃是前乌萨斯第三集团军的军官,安德森,是一名佩洛。就在前天早上十一点的乌萨斯阅兵大会现场,无耻的叛国恶徒安德森,对陛下发动了刺杀。作为圣骏堡的军警,我们必须将这个恶徒捉拿归案。”

“那你们也不该来老夫的孤儿院内!亚历山大,老夫可是乌萨斯的伯爵,你们还没这个资格来搜索我的孤儿院,我的府邸!”克拉托夫爵士涨红着脸,气愤地说道。

“而且,老夫忠于陛下,为乌萨斯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这样的我,断无理由去庇护一个犯下如此罪行的恶徒!你这样做,可是在侮辱老夫的荣誉!”

面对克拉托夫的抵抗,为首的警官正欲继续劝说这位老伯爵,他身边的一名属官,却是已经按捺不住了。

“什么伯爵,什么贵族?都是扯淡!你这个该死的感染者,没被处死,已经是帝国最大的宽容了!现在,赶紧把路给老子让开,不然老子现在,就会宰了···呜呜呜!!!”

威胁的话语才刚刚出口,为首的警官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用膝盖狠狠地踢了下那名属官的腘窝,责骂道:

“收敛一点,斯捷潘!老爵士可是乌萨斯的传奇,为乌萨斯立下过汗马功劳。我们根本没有资格对这位老前辈大呼小叫!”

看着和军警们对峙的克拉托夫,安德森也开始担心起这名老爵士的安危来。他发动了匿息的源石技艺,借着树丛的掩护,来到了大门附近。

“···看您的表现,我也大概能猜到,您确实窝藏了安德森那个恶徒。伯爵大人,但我也要告诉您,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将那家伙捉拿归案,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亚历山大,你可知诽谤一名乌萨斯伯爵的罪名,有多大吗?!”

“···不必如此,伯爵大人,家父虽没有受封爵位,但也是乌萨斯的将官,我也算有点背景,还不至于被您恐吓住。”

“而且,是不是诽谤,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安德森那个恶徒,是从皇城内,阅兵广场的下水道中走脱的。考虑到他被内卫重伤,行动能力有限,两天的时间,他最多也就只能逃窜到中城区当中,还到不了外城区。”

“而若是他到了中城区,中城区内唯一能给一个被通缉的感染者提供庇护的地方,也就只有您这里了。加上您曾经也是安德森的上级,他肯定会来您这里,寻求帮助的。”

“而若是您拒绝了他,你完全不会阻拦我们进去搜索。所以,您当下的阻拦,就是安德森在这里的,最好的证明···”

“拜托,伯爵大人···我不知道是何种理由,让您选择了收留那个恶徒···但您也看到了,这些日子里,您的这所孤儿院,也受到了他恶行的严重牵连。”

“即便他是一名感染者,您也不应该同情他,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罪犯,不管是对陛下,对健康的乌萨斯平民,或是对乌萨斯的感染者而言,他都应该,被当作敌人。”

“您与您的孤儿院中的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为他一个恶徒提供保护,他根本不值得你们为他那么做。”

“无辜?!你也好意思说,我和我的孩子们,都是无辜的?!既然你们明明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带走他们,为什么啊?!他们犯了什么错?!就仅仅因为他们是感染者?!你把我的孩子还回来,还回来啊?!”

被戳到痛处的老爵士变得癫狂起来,他冲出大门,伸手掐住亚历山大的脖子,剧烈地摇晃起来。而被他掐住的亚历山大,不仅没有伸手去掰这名老爵士孱弱的双手,还用自己的双手,扶住了这名老爵士剧烈摇晃的身体,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下去。

“你这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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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名出言不逊的属官斯捷潘,直接抽出自己的弯刀,向克拉托夫爵士砍去。这一个瞬间,亚历山大眼疾手快,将老爵士抱在怀里,转过身体,用自己的左背,结结实实地为老爵士挨下了这一刀。

“斯捷潘,攻伤同僚!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关进警署的监狱,等待审判!”

亚历山大一声怒吼,他的几名心腹直接冲上前来摁住了斯捷潘。

“亚历山大,你这‘乌萨斯粗口’!我回去之后,定要向父亲和上级军官举报你违背律法,庇护那个感染者老头,还有这孤儿院的感染者儿童的罪行!”

“乌萨斯律法中有规定!因军功受封的贵族,或是被认定为烈士的乌萨斯士兵的直系后代,即便是感染者,也不会受感染者法案的审判,只是行动上会受限而已!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符合乌萨斯的律法!”

“比起在这里当个法律白痴,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托你父亲,为你自己开罪吧,斯捷潘!攻伤同僚,甚至对方还是自己的上级,按照乌萨斯的律法,你可是要被流放到雪原矿场上去的!”

斯捷潘被拖着离开了这里,叫骂声不断。在这个间隙中,亚历山大脱下自己的衣物,喊来队伍内的医疗兵,给自己包扎起后背上的伤口来。

“抱歉,伯爵大人,斯潘捷的父亲,是上城区的一名富商,他是被他父亲弄了些关系,才安排进我的警署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办法,把这个与我作对的家伙从警署里踢出去,所以才把他带到了这里,利用他对感染者扭曲的偏见和仇视,激他犯错,将他赶出我的团队。”

说完这话,亚历山大盘腿坐在地上,认真地和克拉托夫爵士说道:

“您有怨气,我完全理解,伯爵大人。不过您也清楚,我之所要将那些孩子们抓走,也是因为安德森行刺一事,给圣骏堡,乃至整个乌萨斯,带来了太过恶劣的影响了。”

“圣骏堡内的风声实在是太紧,任何一个贵族,有的是为了给陛下献媚,有的是为了自身利益,都开始在城中大肆搜捕感染者。伯爵大人的威名或许可以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但面对比您还要大一级的侯爵,乃至于公爵们,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与其被他们强行闯入您的孤儿院中,将那些并非烈士遗孤的感染者孩子们抓走。倒不如让我们主动将他们带走,转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您放心,在下托家父和昔日战友的关系网,将那些孩子们,送到了弗拉基米尔公爵的封地中去了。弗拉基米尔公爵是您昔日的好友,对感染者也相对和善,他们在那里,最起码,不会受到生存问题的威胁。”

然而,即便亚历山大好言相劝,情绪已经崩溃的克拉托夫爵士,也只是跪坐在地上,不断地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