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记忆里的屈辱与悲痛齐齐涌上心头,努巴尔眼眶微红,胸中一股怨气堵得难受。
“我自出生起,就与母亲住在破羊圈,每逢腊月寒冬,奴主家就会赏赐几片破旧发臭的破皮毛,母亲都会如获至宝,拿到河里清洗干净,给我缝成一件小毛坎。”
“那时我只知住羊圈冷,住毡包干净暖和,为求得一处居所,奴主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七年前……我追随哲格尔几人深入危险的蛮荒之地,我们一行人在那里遇上了狼群。哲格尔为了活命,将其他人打伤,借此吸引狼群的注意,方得已逃出生天……那时,我以为我侥幸从狼口逃脱,是上天对我的垂怜,没想到回去后,哲格尔将此事全推到我头上……”
努巴尔哽咽住,紧咬下唇,“哲格尔了为逼我认罪,将我与母亲推出去任人欺凌,那些死去之人的亲属,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我们身上,母亲深夜带着我逃跑,却不慎掉入河里,她奋力将我推上岸,自己却冻死在了那个寒夜……”
宋灵淑听得一阵皱眉,哲里作为粟日河的族长,竟纵容自己的儿子做下这样的事,还放任他逼人顶罪。
努巴尔接着道:“后来,有位葬身狼口的同伴家人找到了哲格尔害人的证据,将哲格尔告到可汗面前,哲格尔否认自己曾打伤同伴,只说自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逃走。”
“而我的证词……”努巴尔的笑容极为讽刺,“我只是奴主家的小奴隶,我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宋灵淑不禁问:“按你之前所说,哲格尔已经被可汗处罚,为何没有杀他?”这算查明真相,还是糊弄过去了?
“可汗以证据不足为由,没有下令绞杀哲格尔,为了平息其他人的怒火,便以背弃同伴的罪名,将哲格尔驱逐至北域。”
“之后,郝大林来拜访哲里,我以哲里家的秘密做交换,让他将我从哲里手中买走。”努巴尔苦笑,“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也不会再见到哲格尔……”
多年前的仇他一刻也没忘,也牢牢谨记着那个寒夜,母亲临死前要他对着火神发誓:不要对哲里家报仇,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好好活下去……
他跟随郝大林去了凉州之后,就再也没回过草原,但郝大林依然与哲里有联系,他平常也不太管突厥的事,所以才对哲格尔回来的消息一无所知。
谢愕一只手撑住脑袋,手指轻敲着桌面,“如此说来,确实算哲格尔害死了你的母亲,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要报仇也属应当……”
撒塔娜叹息,点头赞同谢愕的话,换作是她,她早就与这个哲格尔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杀了哲格尔!”宋灵淑也不啰嗦,立马拍桌决定。总归要与这个哲格尔对上,不如先想办法杀了他,也好减损二王子这边的战力,让防卫所轻松几分。
谢愕被宋灵淑的果决呛到,咳了一阵后捂着嘴道:“我们连出去的办法都没想好,你还想杀哲格尔?我瞧他跟在二王子身边职位不低,武艺也高强,身边还跟着一大群骑兵……你要怎么杀?”
谢愕说着扫了一眼三人的体形,连带着他,恐怕都不够哲格尔一个人打……
宋灵淑笑着坐到桌前,伸手去拿桌上的典籍,被谢愕眼疾手快地抢走,一脸警惕地瞪着宋灵淑。
“啧……大不了发挥一下你炼丹的手艺,把他们全放倒,我们不就安全了……这个二王子手上肯定有材料,我们只需让他把东西送来……”宋灵淑还想伸手去抢典籍,谢愕一个闪躲,抱着他的师门重宝躲得远远的。
努巴尔见二人打闹不休,内心涌起一股暖意,虽然他是被迫带路返回草原,但在这一世,情愿置身险境也要帮他的人寥寥无几。
谢愕见宋灵淑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摆正脸色道:“我炼的丹是用作治病强身,可不是毒死人的东西……”
宋灵淑敲桌面提醒,“别管治病还是强身,只要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