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山道人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困倦,自己好似迷登的睡了过去,恍惚间听见了那女娃儿哭天抢地的声音,好似自己就要踏上黄昏路一般……
好似,不假。
诏山道人这么想着,四肢百骸的剧痛复而席卷而来,他却只是征征的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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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简儿,替我守着边城,守着这儿的好酒和好人……”
听闻师尊的声音,董悦简一惊,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惊喜又后怕,只能强扯出一张非常难看的笑来。
诏山道人苍白的脸上忽而浮现一抹润红,好似酒已入喉,烧得董悦简心里发烫,眼眶湿润。
“将我……葬在……祁山,我想……看着书院。”
董悦简含泪点头,随后与定军山的将士互相搀扶着,把诏山道人一步一步送向祁山山巅。
书院中人默然矗立两旁,任由定军山的将士穿过书堂,将一路白雪化为红土,定军山将士就这么走出了一条赤色大道。
一条由定军山通往祁山,由战地通往书院的赤色大道。
定军山山风寒酒烈,那淌进喉里滚烫的江河,是诏山道人最后的温度,就好似他人说这是他这辈子淌过的浑水一般。
“手边有酒,便是极好的……”
诏山道人嘴边噙着笑,眼中的温晃目光开始逐渐涣散,轻笑道:
“此世间,梁某来过。”
只可惜,还未曾见到言安徒儿醒来,未能看到徒儿负手矗立与浪潮之上。
支撑他走到今日的,便是心中深深刻印着的,明灭不定的“难观沧海”四字。
此生难观沧海,来世定要看看。
诏山道人的煅痕飘出,还未等董悦简反应过来,煅痕便化作一道贯天虹光,将诏山道人弥散的魂元拢于其中。
“难观沧海”缓缓化作鎏金隶书的“潮天一同”四字。
祁山虹霞腾云,远跨千里遥接渊江,煅圣神路铺展开来,诏山道人的元魂破天飞升。
祁山之巅,锻圣遗躯永远坐守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