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馆舍。
大致夜时,天际破开一道雷动,隐入乌云,窗外雨滴敲窗。
馆舍之内昏昏,回廊灯笼燃起烛光摇曳,映照出偏西的厢房的一角。
房间的窗户上,挂着一串串竹帘随风轻摆,透出窗外的竹影婆娑。床榻旁,是一张小几,几上摆放着一壶清茶,和一盏昏黄的油灯。
宁修肃这一趟也不知多久,悠悠醒转时,清隽的眉宇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许是紫玉仙有效用,不然差一点,是真的挺不过来了。
他好不容易坐起身来,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青灰色的划痕,仍然泛着死灰。
屋子里并无他人,花见败呢?
他目光看向窗外,似有雨声幽旷,身上一直有些微火炙烤之意,没来由想去外面待会儿。
门外疏风骤雨,竹林来回轻摆,屋檐下泠泠寒水打在青石阶上,传来一丝凉意。
他刚踏出门外,便觉得雨落身上,清清凉凉的十分舒适。
可馆舍之中,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宁修肃看见不远处的一间房舍,门框碎在地上,似乎一片狼藉。
三更半夜的,适才有人打斗?
他只觉得奇怪,踏入那间屋内,目光落在青墙上,竟然有个人形窟窿,是生生被撞了个大洞。
“嘎”地一声,房间摇摇欲坠的门落地。
李疾大步流星跑到馆舍,一顿步,便见了宁修肃。
他像是愣了一下,
“王……王爷,你没事了么?”
宁修肃一看这人,分明是孟祈怜身边的录事,便道:
“李录事,花护卫和孟大人呢?”
“王爷你一直不醒,花护卫听闻天虞山上的灵宝能救命,去寻灵宝了。”
宁修肃微微一惊,遍布妖兽的天虞山么……
“至于孟大人,骞逻山中的蛊药太麻烦,还有很多异变之人,故而他去请灵修下山。”
宁修肃听明白了,又看向狼藉处:“这里又是什么情况?”
李疾这才接着讲:“蒲兄弟突然发疯,把墙撞了个洞,直接去了竹林,枢密院的几个兄弟都去追,但想着王爷一个人在这里,我便回来了。”
宁修肃闻言,便朝馆舍外去。
“轰隆”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倒地,接着竹林中鸡飞狗跳。
“啊啊啊啊啊啊啊——”
蒲柏宇一拳碎裂了竹林的乱石,劲风荡开几个吏员,他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丹田似被万蚁啃食,难受得想发狂,看见什么就恨不得一拳打去。
夜雨飒飒清寒,落在身上也像是刀子一般。
许是太难受,他又直直朝竹林深处跑去。
“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