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像是自言自语,回头看向画像。
周芷兰摁着她在软塌上坐下,给她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主君和先夫人自幼就相识,先夫人倒很喜欢主君。主君常年征战,根本不回来,先夫人就一直蹉跎到二十岁。那年主君驱除鞑虏,大全胜凯旋,先夫人进宫跪求,圣上赐婚,主君才奉旨成了婚。”
虽是奉旨成婚,但,慕君衍不也没续弦吗?
可见是心里忘不掉她。
顾婳缓缓嚼着清甜的葡萄,心生向往:“这种互生爱意真叫人羡慕。”
再羡慕,这辈子她也不想有情爱。
前世,她不敢想。
今世,她不配有。
她也是侯府长大的小姐,虽被姨娘长姐暗中欺负,但明面上没有缺衣少食,还能读书,琴棋书画、歌舞女红都跟着学了。
她知道清白对女孩子来说是无价之宝。
她也知道廉耻礼教。
万一,她主动爬床的事情被传言开来,唾沫都可以淹死她。
如果她找到证据,证明自己与顾宛如被调换。那位出生琅琊王氏、讲究三从四德要面子的亲生母亲会认她吗?
会不会说她不配做百年望族琅琊王氏的女儿?
“羡慕?我倒没觉得,娶了个病秧子,主君还不是独来独往?就等于没娶。”
周芷兰满不在乎的话将顾婳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婳觉得这八卦聊得有点深,背后议论主君是罪。
她赶紧站起来:“先夫人的稿卷在哪?我先看看。”
周芷兰叉腰,对她一指:“哎呀,都说了手好之前不准动稿卷,你给我坐回去。”
说完,跑到书架前,弯腰从最底层翻出几本书抱着,一手拎起水果篮,指指装满葡萄的白瓷盘。
“你拿着葡萄,我们去隔壁耳房看小话本。”
顾婳:……
整整一天,两个少女一起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晒着初秋暖阳,吃着水果点心,看着小话本,惬意极了。
时不时两人叽叽喳喳讨论着小话本里的故事。
一起为女主愤愤不平,为男女主的爱而不得的爱情唏嘘。
顾婳从来没有过这样慵懒快乐的日子。
这种日子,她喜欢,却又惆怅。
总觉得好不真实。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两人一起用过晚膳,顾婳得回去了。
刚刚还好好的天,忽然就暗沉下来,厚厚的云层间闪过几道光芒,随之传来闷闷的轰轰轰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