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拜”仪式正要开始,“黄道士”手持引路幡踱到逝者的头部位置。
他穿着肮脏的白T恤,用一根白色鞋带当作裤带,系着半垮不垮的一条滑溜面料西裤,棕色凉鞋露出的脚趾满是黑色污垢。
他闭目念叨,唾沫星子乱飞。
可没等他念完,奶奶脸上的遮脸布突然掀开,逝者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闭的双目竟淌出两股黑血。
“黄道士”一愣,很快吓得吱呀乱叫:“鬼呀,有鬼呀!这生意我做不了!”
而后将手里的引路幡往棺材里一扔,带来的其他物件也顾不得收拾了。
从门槛飞快跳出去,不见了。
操办白事的阴阳先生被吓跑了。
在场的众人吓得不行,闵佳俊更是咧嘴大哭,完全不见和张大保等人抢“大哥宝座”时的风范。
父亲一声嚎哭,跛着跑到奶奶的棺木旁。
扑通一声给跪下:“我苦命的娘哟,您老人家还有什么放不下,对儿子说吧,儿不忍您寿终还受苦哇。”
身旁的母亲骇得脸色惨白,附和说:“是,是,妈,您该走就上路吧,家里孩子们都害怕。”
三姐紧紧拉住我的衣袖,呼吸急促。
我拍拍她的手背,低声说:“不要怕,有我在呢。”
我细细注视棺木周围的黑煞气,已完全将棺材笼罩。
整个主屋的房梁处,在继续凝聚,并急急向下蔓延着。
师父从房里闻声走出。
母亲忙不迭地跑向师父,恨不得立刻给她磕头:“罗,罗大仙,佳俊奶奶的情况怕是不好,这次需要仰仗您老了。”
师父用力扶住母亲:“强柱家的,你起来说话。”
接着查看了尸体面部,不由地大吃一惊。
她对我低语:“你奶奶死得冤,怨气非比寻常,可能会变为厉鬼。”
“明天就是头七了,恐要生变。”师父的表情严肃。
她对所有人说:“第一,明天家中不可有外人。第二,明天所有人务必全部在家,大家都守在一起,预防不测。”
第二天一早,三姐便将院落和家中大门用铁链紧紧锁住。
全家人各怀心事,又烦又怕。
我守在奶奶灵前,坚守香火、不时向火盆里添点纸钱。
煞气已罩住整个灵堂,并向院内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