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两个时辰,国子监下学以后都可以习算学,娘娘若是觉得不妥,便是当真什么也学不到。”
姜藏月回了安嫔的话继续给一脸不情愿的三皇子讲起算学。
安嫔斜倚在黄梨花木椅上瞧着给尧儿讲算学的姜藏月,端起杯盏浅尝新茶,面上瞧着还算是满意。
这宫婢倒真有几分本事。
想来华贵妃是没有说谎,前些时日二皇子在这宫婢手上学了算学一鸣惊人,眼下她永芳殿截了人来,二皇子又能如何?
尧儿想学的东西她自然是要弄来的。
她原先还在怀疑是不是华贵妃给她下的套,可眼瞧着尧儿用了心,就知并非作假。
算学有些许进步之时,她前两日又去了华贵妃宫中探听二皇子近来消息,果不其然断了算学之后,司业有好几日不曾对二皇子关心了。也说不准过不了多久,她的尧儿能成为国子监远近闻名的天才。
再说起这姜月,安嫔之前是动过灭口的心思,可这宫婢确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留下说不准能教给尧儿更多的东西。
安嫔含了一缕微薄的笑意,人暂且留下。这宫婢又是安乐殿的,若真在永芳殿出了事,难得说清。
既打算留下人为纪烨尧所用,安嫔遣了阿柳给了她些赏钱。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晚,安嫔让阿柳带她出永芳殿,纪烨尧找了借口说是他送。
纪烨尧也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阿柳从前不知,挨了几回巴掌也是不敢再说什么的。
姜藏月行礼告别之时,纪烨尧轻蔑挑眉,嗤道:“如何?本皇子的演技还是不错的,母妃昏了头病急乱投医,也是耽误本皇子的时间,你随便掩饰一下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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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藏月顺从道:“三殿下所言甚是。”
“行了,母妃给你的赏钱你就收着。”纪烨尧跟施舍似的随手摸了一块儿玉丢给她:“好好演戏,若是害本皇子穿了帮,本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藏月将玉收进袖中,垂眸行礼:“奴婢定不会破坏三殿下的事情。”
姜藏月看着那道臃肿的身影远去。
三皇子是安嫔和廷尉府唯一的软肋和寄托,国子监的算计虽不至于将人扯下来,但已然埋下以后的一条线。
得意才容易出事。
姜藏月顺着宫道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一行人,瞧方向是往永芳殿去的。
对方瞧着气势不凡,姜藏月眸子微动,弯腰退至一旁让路,人从跟前走过,着紫袍朝臣官服配金鱼袋,浓眉大眼,肩膀宽阔,犀利的鹰钩鼻十分醒目,瞧着阴冷伪善至极。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脸生的太监,捧着盒子几乎藏在阴影里,只有前面人喊的时候面上才挂着谄媚的笑。
这个人是安永丰。
姜藏月看着安永丰,看着他进入永芳殿,也看着他见到安嫔行过礼之后挂着的慈祥笑意。
“三皇子近来功课如何?”安永丰笑呵呵问询,眼底是不加遮掩的宠溺。
“可是进步多了。”安嫔声音听上去也多了几分喜悦。
安永丰在永芳殿待了一会儿,让带来的人将好东西都放在了永芳殿这才离去。
姜藏月淡淡看着安永丰带人离开永芳殿,以及那个不对劲的太监。
满初见她这个时候还没回殿,寻了过来也见了这一幕,只道:“是廷尉府的安永丰,不过有一点不对劲。”
是不对劲。
姜藏月忽然想起那个面生的小太监,表情转换的太快了,她平静道:“跟在安永丰后面的人不是太监。”
“姐姐非专攻侦查如何看出来的?”满初着实有些好奇,有些想知道:“在宫里行走的,除却纪鸿羽允许到各宫探亲的妃嫔亲眷,也就只有宦官和侍卫了,而方才那人就是宦官的打扮。”
姜藏月语气很淡,淡到满初差点没听见:“他身上出现了四门的追踪香。”
满初拧眉,懊恼道:“我竟连这个都险些忘了,不过......”她看向姜藏月,也知道近日都在调查卫应一事。
姜藏月没出声,天际雷声轰鸣,须臾间就落了雨,连躲都没得躲。
雨势瞧着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姜藏月和满初就站在离永芳殿不远的廊檐下躲雨。
满初道:“姐姐是觉得卫应跟廷尉府仍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