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比一个声音叫屈。
“姜姑娘你说,那地板就算是年久失修,薛是非脚这么贱非要去那儿跺,这不明摆着等人家讹我们呢!”庭芜瞪圆了眼,像发飙的兔子,语速极快。
“能讹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薛是非一身红衣悠然撑着下巴,冲姜藏月抛了个媚眼:“妹妹你说是不是?”
两人唇枪舌战,比的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以及这租赁房屋产生的破坏银两,究竟是由谁来赔偿,为着这事儿俩贼抠门的人寸步不让。
你死我活这人际关系是润滑不了一点儿。
“我看你就是纪殿下手上最穷的一个人——”
“庭芜!这他娘可是菜刀?!你说扔就扔???你赔我菜刀!”薛是非骂骂咧咧。
锋利的杯子碎片从姜藏月耳侧飞过,她平静偏了偏头,现在她的俸禄也不高,总之不要她赔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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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圣祭堂里杯子、碗碟、菜刀、木雕被当成武器飞得到处都是,不少纸人纸马都被砸了个窟窿。
“......”
充满硝烟的战场姜藏月只是多看了两秒,就默默抬步离开了圣祭堂,还不忘抱走薛是非早就准备好的一万两银票和铺子盈利的银票。
离开圣祭堂时,恰好遇见纪晏霄的马车。
后者笑得一脸温柔:“谈谈?”
......
姜藏月跟着上了马车,马车朝着郊外慢悠悠驶去。
车内一如既往摆满了茶点。
只不过同上几次又不太相同,倒是多了一味雪白松软的马蹄糕,茶也是她惯常喝的那一种。
桌案角落里还有一片并未完全剔除经络的叶片和镊子,也不知用来做什么的。
姜藏月收回目光尝了一口马蹄糕,确实味道不错。
见她的动作,纪晏霄笑意略微加深。
待擦去指尖的糕点碎屑,姜藏月这才开口。
“殿下别说今日又是恰好路过圣祭堂,又恰好算准了我出来的时间,那可真是巧了。”
“倒不是恰好。”
他语气柔和强调了这句话。
“嗯?”
“姜姑娘近日事务繁忙,若非有心,只怕都找不到人去。”纪晏霄弯起唇畔,微微俯下身子,偏头凑近一些:“听闻今日安二小姐与沈公子相谈甚欢?”
好奇?
姜藏月眉目微动,道:“汴京现在流言确实不少。”
马蹄糕只少少动了一块儿,也不知是少女不爱吃还是不想吃,纪晏霄顿了顿:“旁人有言,廷尉府有意与沈氏结亲。”
他被压低的嗓音不自觉带了哑意:“大理寺中安大公子可知晓这些?”
姜藏月抬眸看他。
后者微微弯下的身子直了起来,像只是随便问问。
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姜藏月道:“他知不知晓并无区别。”
“没有区别?”纪晏霄笑意盎然:“流言是姜姑娘放出来的。”
两人看起来像是在说同一件事,又像不是在说同一件事。
姜藏月目光落在他身上。
青年抬手撑着微微歪头,笑意依旧在等她的回答,尾指上的血红小痣让人瞧得分明。
“沈氏并不逊色于廷尉府多少。”姜藏月给出答案。
她视线移了回来,有些人血红小痣生得总是极为好看。
春雨又细细密密落了下来,像是雾珠逸散进马车里。
她淡淡开口:“秀禾能不能拿出兵法策略在于我给不给,我若不给沈子濯手中人就会去廷尉府小佛堂偷账册。”
“沈氏与廷尉府狗咬狗,会省去我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