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如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一样,有人呜呜呜地低泣起来,县丞讲完话,挥挥手转身走了,这群刁民,哭得人心里酸酸的不安乐。
这一个县,来了四百多人,分坐三艘船,往苏州岛驶去,瘦弱少年叫保哥儿,本来在村里的私塾念书,今年眼看着地里颗粒无收,连束修也交不起了,索性退了学,跟着族里的兄弟们,出来混口饭吃,顺便见见世面。
他身子单薄,一路上,多得族人照顾,才来到苏州。
开船不久,保哥儿就开始晕船,族里大多数人,都跟他一样,吐得昏天黑地,还好他的堂叔不晕船,一直在身边照顾他。
“二叔,我会死吗?”保哥儿虚弱地问,“我好难受!”
他们老家在信阳的大山里,从没有坐过船,还以为不走路了轻松点,谁知比走路更辛苦。
“说哪里话来?”堂叔安慰他道,“主家不是说了么,第一次坐船,晕船是正常的,你闭上眼睛休息,慢慢就好了,你娘和你小妹,还等着你挣钱回去呢。”
保哥儿听话地道:“嗯,二叔,我到时候多干活,多挣钱,明年还回去念书……”
“是呀是呀,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到了。”
海中洲群岛上,地势稍微平坦的地方,都被船商们占据,一座座临时加工厂很快建起来,官府的人验收合格后,一船船的工人从陆地运送过来,开始利用竹木搭建晒架。
这时代的海产品的加工方式只有三种:要么晒成鱼干,要么腌成咸鱼,要么晒干磨成鱼粉。
保哥儿和他的族人们来到钱家作坊,只休息了一天,钱家的十二艘海捕船就到了。
见只有六百多个工人,船队领头的管事,当场就黑了脸,问钱陟:“这点人能做什么?白瞎了这几船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