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我教你真正的打架,前提是,如果我能活下来。”以自嘲的口吻在宋悲耳边落下。
季琛起身,捂着脖颈处伤势,对裁判做出中场休息的手势。
台下众人从呆愣中惊醒,纷纷发出,“吁”的声音。
宋悲被土珀照顾,又是递来纸巾,毛巾,又是帮她拧开瓶盖。
她嫌弃毛巾不干净,纸巾是从别人兜里出来的,接过的每一样都放在了腿边,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与其补充能量,不如想想该怎么办。
土珀在旁边吐槽,“他还讽刺我呢,说你打架我教的,他可真有脸猜测,真会猜,呵呵。”
别说教了,他恨不得把这跟活唐僧一样细皮嫩肉的小少年架起来丢到宋振兴面前,质问一下这种毫无优点的弱鸡崽子,怎么就配得上下一任帮主之职了?还教呢,教个Der。
宋悲没说话。
土珀看她眼神复杂,内心有多种因素拧结成团,到底是良心作祟,安抚了句,“没事,你死不了,有我呢。”他握拳拍了拍胸膛。
宋悲无神采地睨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
宋悲是为了谁才走到这一步,又是谁打不过想逃命。土珀挠了挠头,想了想附耳悄悄说:
“其实我还叫了帮主,只要你皮糙肉厚抗住他几拳,就能拖到帮主赶到,而且有我在呢,我一定让你留有一口气,撑到帮主赶到。”
说实话,要不是体力不支,宋悲真想朝着土珀的脸给他这个蠢货几拳,怪不得被宋振兴选为“陪葬品”,原来是五位副帮主里,最好被解决的一个啊。
裁判吹响口哨。
又是一轮摔跤比赛,这次季琛动了真格,在保证骨头不错位不留下后遗症损伤,不影响对方发育的前提下,现场指导了几套丝滑小连招。
脚踝,小腿,搂腰摔。
要害,拳击,过肩摔。
左挡,右挡,上下防。
接拳,猛拽,脱臼摔。
硬扛,锤头,双勾拳。
连击,绞杀,摁地压。
宋悲从第二轮开始就想方设法给季琛报了信,在保证别人不会听到的情况下,跟他说了他们都能活,拖延时间,等个机会,赌一把。
然而,季琛下手一套比一套狠,尤其要害和脱臼,腿部绞杀这几点,她一个女孩,还得装作被击中要害,痛到直不起腰,脱臼更过分,虽然被接上了,但痛到大喊出声,点燃了台下那群变态旁观者的热情欢呼。
腿部绞杀更别提了,脑袋差点跟脖子分家的感觉,其他的就真的是,被摁着揍,毫无反击之力。
季琛对着台下群众做出振臂一呼的姿势,绕着擂台周围走动一圈,宋悲才跌跌撞撞爬起来。
这家伙,以前打比赛也会这样不要脸?那估计更狠,季琛突然转头看来,宋悲突然后背蹿上寒意。
她突然想起来那句话,上了擂台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来,那么之前季琛参加的比赛,活着走下来的都是他,也就是说,无论过去他的身份有多么光荣伟大,现在都是亡命徒。
“呼,呼。”宋悲剧烈的喘息声传入土珀耳里,他跟别人一样又不一样,他喜欢在台上挥汗如雨,胜利的瞬间,也喜欢在台下欣赏别人打拳,当做一个棋局来分析每一帧。
唯独这次他无法找回无论在台上还是台下的冲动,热情。
看到这个小孩在擂台上被比他高大无数倍,强大无数人的往死里揍,又不致死,一直打击她,将她打到地面,又一直吊着她爬起来,以非常侮辱,折磨人的形式被对待,土珀真的,内心越来越冷。
他们觉得宋悲不配继承者三个字,那宋振兴的其它私生子都在养尊处优,过普通少爷,小孩青春期生活,平安长大的时候,他宋悲却在地下黑拳厂,为了一个叫土珀,甚至对自己有杀意不算熟悉的人,被人摁在地上打,翻来覆去地打。
私生子就配了吗?不是宋悲,宋悲死了,也会出现宋二悲,宋三悲,反正宋振兴的儿子有很多。
第二轮中场休息很短暂。
裁判很快吹响哨子,宋悲起身走向擂台中间前,哑声对土珀定下结论,“宋振兴不会赶到的。”
她连装都不想装了,这声父亲叫不出来。看,宋振兴多会笼络人心啊,让土珀变得像个忠犬,被卖了还帮他数钱,被杀了都坚信对方会为自己报仇。
殊不知,凶手就在眼前。
这第三轮,该怎么打,宋悲看向季琛,逐渐将这张脸和这个人各种挑衅的姿态放入心底。
拳头发痒,宋悲先是一拳过去。
季琛大掌轻易接住了,几乎是同时用手腕抗住了宋悲在同时发出的脚踢要害,他锤击其肩击退,顺便打趣了句,“现学现卖,针对师父,未免太快。”
这是说她针对错了人,师父岂有被徒弟反杀的可能?起码也得等两两相忘后才来尝试反杀吧。
宋悲连连往后退,差点就退到弹力绳边缘。
此时的她,白衬衫从西裤里抖落出来,由白变黑,头发炸成小卷毛,一摸都是静电声,噼里啪啦好生让人起鸡皮疙瘩,脸上皮肤红一块紫一块,身体各处都酸痛,双拳发麻已经不知是骨头还是皮肉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