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采石壁凿出的直井,本该是井口的位置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树根。
粗的、细的、数不清的根茎,跟青铜神树的枝丫纠缠在一起,似蛇似蟒的共同交缠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直井的上方原本应该是一处天然的溶洞,吴斜看到了夹杂在树根里的钟乳石,颜色苍白,造型奇异,像奋力挣扎的鬼爪。
他们离地面应当很近了,但吴斜梭巡一番,并没有看到什么可能是连接外部的出口。
入目所及,密密麻麻的,全是造型扭曲的树根、石头与青铜枝。
在昏暗的火光下,像极了世界级大师的荒诞画作,肃穆与诡异并存,浩瀚与渺小交织。
宫素素带着他们攀上那个三方共同构建出来的茧,拨开还没长到一起的根须,在鬼林子一样的树根洞里穿梭。
树根相互长在一起,便空出了一个窟窿,这儿一个,那儿一个,整个茧的内部像一个四通八达的迷宫。
有破碎的钟乳石掉落在树根之间,粉末附着在四周,折射着火光,闪闪发亮的有些梦幻,像儿童梦中的奇妙冒险。
吴斜微微抬头,他想,这里应该位于老痒口中、隐秘山谷里的、那片榕树林的地下。
在树根之间行走,吴斜觉得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
但素素小姐不一样……
吴斜看着她,那位蓝衣的的姑娘走动拐弯之间,毫无迟疑,像走过千百遍,又像有着第三方的俯瞰视角。
看方向,素素小姐,有着很明确的目的地。
那只黄色的纸蝴蝶,依旧在她周遭徘徊不去。
纸鹤是探路的,那,蝴蝶呢……?
随着行进,树根逐渐稀疏,无光的地下居然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轻飘飘的花瓣白的发光,走动间带起的微风都能刮得它摇曳脱落。
开在地下的小花,羸弱又顽强,和穴生的菌类混生在一起。
越往里走,越不见太过粗壮的树根,小白花密密麻麻的占满所有的角落。
行走在花海间,一脚落下,漫天飞白。
莹莹的微光多了,也照的这里似被月光笼罩。
茧的中心有一处不大的空洞,树根在足下编成细密而结实的地面,似乎在为中央的棺椁礼敬。
这里有着微风,微风拂过的地方,带起随风飞舞的白色花瓣。
小小的花瓣绕着棺椁打旋,像一场无形者的无声祭奠。
宫素素走的毫不犹豫,她在花海中踩出一条暂存的小路。
白花易落,轻盈的花瓣粘在她的鞋底,拂过她的衣袖,落在的她的发髻……
但被踩过的枝叶根茎,却很快又在她的身后挺直,韧性十足,百折不挠,像素素小姐挺拔瘦削的背影,也像闷油瓶的背影。
外表看起来美丽脆弱,实则万分坚韧,看似平平常常,却又一身异常。
……
吴斜被这奇异的景色所吸引,并没有发现自己被老痒压着越走越慢,逐渐和素素小姐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