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宗主也被从无涯海接了出来,只是一向顽劣好动的小老头,如今变得像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者一样,沧桑而疲惫。
他看着昔日老友跪在陶燃的灵牌之前,胸前被一柄长剑彻底的贯穿。
佛尊眼中含泪,哑着声音艰难地说道:“我罪孽深重,为害甚多,如今自愿卸去佛宗尊主一职,以死……赎罪。”
沧渊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挪开了眼神不忍再看。
佛尊最后还是死了,功过如何,修仙界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他鼠目寸光,杞人忧天,明明可以避免一切的悲剧,却硬生生把“那位”逼到疯魔。
也有人说,他不过爱苍生,忧天下罢了,“那位”所发生的一切,不能将全部过错都怪罪于他。
但若论起拯救修仙界的功过来,所有人都绕不过那个传说色彩极为浓重的少女。
人们为她铸起庙宇,歌颂美名。
抱着愧疚与着感激,永远地铭记着她。
……
许多年后,褚浮筠依旧是修仙界不敢提的禁忌。
他们说,他早就死了,死在了爱徒的墓碑面前。
他们又说,他其实没死,有人在极北之地,万骨深渊都曾见过他。
只是昔日的神邸,如今已是彻底的白发枯槁,了无生机。
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抱着那柄剑,像是在抱着唯一的信物满世界的找他的爱人。
……
长风微微,天光正好。
一个红衣少女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躺在地上,翘着脚一晃一晃的。
在她旁边,是一个脸色苍白,靠着大树昏睡的青年。
过了许久,青年的长睫微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便是一张过于姝丽好看的小脸。
少女表情古灵精怪,见他醒了,便欢快的问他:“哎,你怎么随便睡在大路边啊?”
青年看着她一脸茫然,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少女眉头一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啊?”
青年还是摇头。
“失忆啊。”她摸了摸下巴,看着青年俊秀出尘的面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叫将离,是你的师尊,知道不。”
“师尊……那是什么?”
“……就是你要伺候孝顺的人。”
“可……”
“闭嘴!叫师尊!”
“……师尊。”
……
燕国新都。
这一久来的大新闻怕就是仇太傅老来得子了。
身为新皇最敬重的夫子,仇太傅可谓是德高望重,备受重用。
可就是这样一个朝廷命官,硬生生到了四十多都还没有一个孩子。
他与妻子恩爱异常,死活不愿纳妾。
成婚二十多年就要守着他的爱妻,说什么都不肯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情。
如今喜得爱子,夫人还平安无事,高兴得宴请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在喜宴上,前前后后的围着妻子转,一直各种逗弄着刚刚满月的儿子。
有人问他儿子叫什么,他笑呵呵地回答:“子卿,叫子卿。”
谦谦君子,温润如风,盼他一世安康稳妥,无灾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