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燃自认为不算个十分良善的人,商场上无所不用其极的肮脏手段也略有耳闻,仅仅置身事内,换位思考,她对它们基本分为三类:非必要、可以但非必要、必要。
她并不以此为豪,但的确认同非常时期需要非常手段。
可林澈不一样,他是朋友,也算亲人,名利场的蝇营狗苟怎么能利用到他身上?
自己什么时候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从前她认为婚姻神圣,现在结婚对象是谁已无所谓;她将忠诚当作婚姻第一重要的事,如今却要亲手毁掉别人的忠诚。
她忽然想起上次宋文玉说:“你变了很多,好像几个形色各异、互相矛盾的人把你五花大绑,要住进你的身体。”那时她淡然一笑,并不在意:“说明你比之前更了解我了。”
安燃按了按心口,大概,自己真的变了很多,又大概,这就是真实的自己。不过——她用力抓着前襟,这不重要,人总是会变的,人总是要变的,不是么?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不择手段奋力一搏……
她企图说服自己,可惜这些辩词略显苍白无力,心里的天平摇晃后再次倾斜。
两人前几天的对话虽然很不愉快,可也不至于要到这种地步。她还是下不了决心。
有习习凉风,冰冷的月亮已经攀上天幕。
安燃用力咬着嘴唇,谴责自己心狠的同时又厌恶自己心软,慌乱地想,如果真那么做了,势必会闹到双方父母面前,甚至上新闻热搜,父母、一树、还有公司股价,哪一样都不会轻易原谅她。
她和一树也不会幸福。
一定还有其他方法,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她的心愈发阴沉,像大冬天披了件轻柔的羊毛大衣,刚在暖阳下畅意驰行,却不慎跌入水中,一身的粘腻沉重,想要脱下,然而扑面而来的是更加刺骨的寒意。
手机解锁后,消息栏里弹出许多未接来电。心脏瞬间像根弹簧被拉紧,正待细看,手机铃声响了,来电界面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喂,是安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