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的小指微微抽动,这个细微的动作就已经让她感到疲惫。但至少,这具身体还在听从她的指令。
这具身体本身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只是被药物强制维持在半休眠的状态。
肌肉酸软无力,连续不断的药物注射让手臂上到处都是针孔,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青紫。
输液管依然固定在右手手背上,透明的液体正在一滴一滴地注入血管。
小主,
沧星榆试图支撑起上半身,但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她额头渗出冷汗,手肘不住地颤抖。
在第三次尝试时,她勉强坐了起来。突然的姿势改变让眩晕感瞬间涌上大脑,整个房间都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但比眩晕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她伸手去够床头那个正在缓缓冒着青烟的香炉。手臂不受控制地发抖,指尖几次都从香炉边缘滑过。
“啪——”
香炉翻倒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挣扎有用吗?或者说有意义吗?
这里或许……只是一段幻觉,或者只是潜藏在这具身体中的记忆,但她还是本能地想要摆脱这些束缚。
沧星榆盯着手背上的输液管。
她用力一拽,血珠立即从针孔处渗出。
相比她习惯的那些痛苦微不足道,但如此真实,几乎让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身处回忆。
沧星榆狼狈地喘息着,试图从床上爬起来。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咬着牙,用手肘和膝盖一点点向门口挪动。
破碎的香炉碎片划破了手掌,点点血迹在身后断断续续地延伸。
门口的轮廓在视野中摇晃,忽远忽近。她拼命眨着眼,试图让目光重新聚焦。
她的手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向一侧歪倒,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不能……在这里……
意识无法抵抗身体,她再次坠入黑暗,药物的气息再次将她吞没。
这一次,当眼睛再度睁开时,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真会给我找事。”护工恶狠狠地瞪着她,手里攥着几管暗红色的药剂,“那个香炉是不是你打碎的?害得老子被骂了半天。”
沧星榆勉强聚焦起涣散的目光。
灯光像刀子一样刺进她的眼睛,强迫她再次闭上眼。
“啧,装什么死?”护工用力掐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能留下淤青,“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在这儿摆什么架子?”
针头粗暴地扎进她的血管。
“你知道吗?你姐姐最近表现得特别好。要是让她知道你在这闹事……只要你安分守己,她就能继续她的‘工作’。记住了,她的安全,全靠你的表现。听懂了吗?”
他看了看,一个恶念突然升起。
注射器再度插进针管,他将本该注射进隔壁的暗红色药液打开。
“你说你何必找不自在呢?老实配合不就完了?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本来今天就该打这一管。不过……再来一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吧?反正你也感觉不到。”
最后一管药剂见底,他随手把针管扔在托盘里:“好好享受吧,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明天还能醒过来。记住了,你要是再敢耍花样,你姐姐那边可就不止是干干净净地‘工作’那么简单了。”
护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余音里带着一丝失望——他本期待看到更多痛苦的表现。
沧星榆试着翻了个身,但直接从病床上摔落。
疼痛、触感,无比真实。
就是没有【信息读取】那些白色的文字,没有任何能力,几乎让她感到不习惯。
尽管想要离开,但身体一直不完全听她的使唤。
这段过去,她不想看,更不想体验。
要怎样才能回归现实?
冰冷的地面压迫着她的脸颊。星榆尝试着蜷缩起手指,但那感觉像是在移动一块生锈的机械。